方来在琴房晕倒的时候,是隔壁小提琴首席发现的,立马把人送到了医护室。
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他的大脑,方来醒来后,看到女校医在给他换药。
“醒了吗,这是给你打的葡萄糖,你是不是低血糖发作了呀,还好有人发现了。”
方来抿着惨白的嘴唇,极力聚焦涣散的视线,一片嗡鸣的脑海里,没有一点他晕倒时的片段。
“下次要是再有不舒服的症状要及时就医,知道吗,别硬扛着,吊完这瓶就可以走了。”校医好心叮嘱完,关上输液室的门离开了。
方来输完液,收拾东西回了南东路的方家。
宅子散发出厚重的植土味,如果不是冰箱里储存的水和食物,他都怀疑方召军一直住在单位。茶几上放了本琴谱,是他上个月带回来的,他把琴谱整理到书架,上楼回了卧室休息。
阳光从窗框照进房间,整洁的床面陇起一幅纤瘦的身体,方来合上眼,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对劲呢。”蒋沣坐在行驶的商务车里,只要听到方来的声音他都觉得甜蜜。
“哪有,我睡午觉不行吗?”
蒋沣:“我哄你睡。”
方来把手机放在耳边,静静等着。
“怎么不说话?”
方来顺着他的话意回:“睡不着。”
蒋沣和他聊天,聊首都的天气,和看到的风景,将眼前的景象描绘得像一幅画说给方来听,南归的飞燕在矮脚墙下筑巢,飞了又找回来。
渐渐地,方来真的睡着了,听筒传来平静绵长的呼吸,蒋沣将耳机音量调到最小,没舍得挂电话。
睡着的方来做了个奇怪的梦,他又梦到了母亲的身影,梦里那位高知女性更奇怪,带着他坐船游湖,非让方来去捞湖中月。方来坐在船尾,伸手触碰到光滑的镜面,然后重心不稳,直直坠入湖底。
他醒来后,仍然觉得很怪异,怎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接着楼下传来动静,方召军休班了。方来穿着拖鞋下来,和他打招呼,“爸。”
方召军:“回来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说什么呢,你回自己家还能叫打扰。”方来蹙了下眉,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对了,你抽空去医院体个检,我放心些。”
方来确实精神不佳,用一只手撑着沉重的脑袋,“嗯”了声,“我这周末去。”然后方召军走进厨房准备晚饭,方来额角抽跳,在犹豫要不要把梦到已故母亲的事告诉方召军。
他看了眼厨房那抹伟岸的背影,也许是心理暗示,他拿出手机搜了下。这一搜真是越来越奇怪,说什么的都有,然后他停留在最后一栏,匆匆瞄了一眼,惊了一跳。什么意思?网页上写着胎梦。。。。。。
手机滑落掉在了地上,方来却像是触电般感知了下,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浑浑噩噩的,始终没往这方面想,直到晚上方召军喊他吃饭,餐桌上做了条蒸石斑。
这股油润的味道让人泛起恶心,方来下意识开口:“我不爱吃鱼。”
“不爱吃?”方召军拿筷子的手一顿,“你从小不就最爱吃鱼了,胃口不好还是怎么了?”
方来想解释,接过酸液一上劲,他一股脑跑到厕所去吐了。
这把方召军吓了一跳,急忙端着水送了过去,并下令:“怎么还吐了,走,跟我去医院,”
方来拉了下方召军的胳膊,“没事,你难得休班在家好好休息吧,我约明天一早去体检。”
可是一切发展出乎他的想象,中心医院给他做了基础检查,开了个转院单让他去找另一个很有名气的海归研究团,临走的时候还安慰他说:“相信医学。”
而那个有名的海归是个混血儿,年龄30出头,头发呈自然的金卷,方来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不靠谱,但又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从他的安排做检查。
检查报告过了两天才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