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是鸿鹄发来的信息：「我在门外，找借口出来。」
万象心领神会，对小张说：“我朋友找我，我先出去一下。”不等对方反应，便快步走出了甜品店。
店外转角，鸿鹄正靠墙站着，手里摆弄着一个大雁别针状的微型摄像头。
“鸿鹄姐！”
“现在情况。”
万象快速低声说明。
鸿鹄点头：“先等着。”她将设备别好，拿起自己的银色手提箱，径直走进甜品店。
万象透过玻璃窗紧张地看着。
只见鸿鹄走到柜台前，语气平淡：“推荐一款蛋糕给我。”
小张脸上立刻堆起热情，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准备废弃的初雪覆盆子：“美女，这款是我们的爆款，今天刚做的，树莓特别新鲜，口感一流！”
鸿鹄面无表情地听完，只回了句：“我再看看”，便转身出店。
“录到了。”鸿鹄对万象说。
两人交换眼神，再次走进店里。
小张看到两人一同进来，神色微变。万象率先开口，指着那款覆盆子蛋糕：“你怎么又跟人推荐这个？这蛋糕不是临期了吗！”
小张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稳住，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啊？姐，这款蛋糕很好的呀，是我们店的明星产品，非常新鲜，怎么会不行呢？”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万象提高声调，“你刚才明明承认这是昨天的，还跟我道歉来着！”
“怎么可能！”小张瞪大眼睛，表情无辜又委屈，“姐，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您今天是第一次来吧？我怎么可能跟您说蛋糕不好呢？”
万象都被这颠倒黑白的气笑了，举起手里的蛋糕盒：“第一次来？那这蛋糕是谁卖给我的？”
小张语塞一瞬，马上强辩：“这……这款巴斯克当然是好的，但覆盆子也一样好！我给您推荐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鸿鹄这时冷冷插话：“你向我明确推荐这款初雪覆盆子，并且亲口强调，它今天刚做、非常新鲜。如果这块蛋糕实际上是昨天生产的，那么你明知事实却做出与实物不符的虚假陈述，这就是欺骗。”
她略微停顿，让声音沉下去，然后继续说：“而如果它连临期都算不上，而是已经超过了保质期……那么，你销售超过保质期的食品，就是明确的违法行为。”
“从欺骗，到违法。你自己选一个吧。”
小张的脸色白了白，却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个更真诚的笑容：“美女，您肯定误会了！我给您推荐的绝对是好的！是哪一款？是不是旁边那款星空巧克力？那款才是今天的主推呢！您是不是记混了？”
“我们都听见了！”万象气得往前一步，“就是你指着这块覆盆子说的！你这个人怎么撒谎没谱啊？”
小张见她们步步紧逼，把心一横，反而挺直了腰板，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挑衅：“你们说有证据吗？空口无凭，不能冤枉人啊！”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证据？”鸿鹄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摁下播放。
……我们的爆款，今天刚做的，树莓特别新鲜……
小张自己那热情洋溢的推荐声，清晰地在店内回荡。
小张双手死死抓住柜台边缘，指节攥得发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万象趁热打铁，放软了语气：“我们也不是非要为难你，更不是想砸了你的饭碗。我看得出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张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从小我爸妈就教我做人要诚实，可是最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声音也飘忽起来：“就是……有时候，话到了嘴边，明明知道不该说，可就是……控制不住。尤其是看到对方完全相信了我的话，那种感觉……”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回味般的迷离光彩。
但下一秒，理智回笼，强烈的恐惧感立刻淹没了那瞬间的异样，她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比刚才被揭穿时还要难看。
看到变脸的灵德吓得双爪紧紧扒住万象肩头：“喵……！真的被你说中了，笨象。这个人真的有问题！”
万象和鸿鹄对视一眼说：“那你仔细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特别想说谎话，而且说了之后会觉得特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