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微生临钰指尖一顿,目光淡淡扫过他。
少年立刻松了口气,往前凑了半步:“我叫沈棠,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海棠,若是待会儿考核能过,咱们以后就是同门了,算朋友也成!道友如何称呼?”
“玄遇。”他只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冷淡漠,听不出情绪。
沈棠轻轻念出“玄玉”二字,眼睛亮了亮:“曷见玄真子,观世玉壶中——《感遇诗》中的真言!”
“是相遇的遇,不是玉壶。”微生临钰声音没什么起伏。
沈棠语气带着歉意:“啊,是我听得太急,闹了笑话……”
殿外突然响起三声清脆的钟鸣,紧接着是弟子高亢的通报:“寅时将至,请新弟子速往演武场集合!”
“一会比试场上见。”
“入我崇岚宗,需守三条规矩:一不私闯禁地,二不私传功法,三不与魔族勾结。”演武台前,令璇坐在主位,声音清冽如泉,在庭院中回荡,“演武场考核,不合格者,即刻离岛。都明白了吗?”
“明白!”行修者们不约而同回道。
宗门外的老槐树下,暗影婆娑,青焰门三名弟子缩在树后,探头探脑地偷窥着殿内议事的动静,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怨怼。
“都怪那个迎菘!”领头的弟子咬牙切齿,指尖攥得发白,“若不是他多管闲事,咱们青焰门怎会在九宗议事上除名?如今其余八宗都有代表坐了主理位,就咱们被排挤在外,还被师尊收回了咱们新得的法器,真是晦气!”
旁边矮个弟子连忙附和:“就是,不过师哥,那小子早就被我们收拾了。趁夜扔进了后山弱水池,那池水泡着浑身无力,稀释仙力,我和老七轮流看守,寸步不离,保准半个月跟废人无异。”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另一名圆脸弟子面露忧色,下意识往宗门方向瞥了一眼,“弱水池乃宗门禁地,师尊三令五申不许擅入,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
“知道又如何?”领头弟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厉,“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弱鸡,也配觊觎碧焰破穹弓?他还敢在师尊面前嚼舌根。”他语气愈发嚣张,“就算他侥幸逃出来告状,咱们就打断他的腿,看他跑到哪去,师尊难道还会在意一个外门弟子?”
三人相视一眼,皆露出阴狠的笑意,继续趴在树后,死死盯着殿内的动向,只盼着议事结束后,再去弱水池会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迎菘。
“谁在那里?!”弟子巡视的呵斥声传来。
青焰门的弟子脸色瞬间煞白,浑身一个激灵,哪还敢停留?拉着同伴转身就跑,嘴里急声催促:“快走快走。”
比武正酣时,演武场的铜铃忽然响了一声,负责唱名的弟子展开名册,高声念道:“下一场,玄遇对战梵杭!”
弟子捧着微生临钰的拜帖,给令璇看,笑着打趣:“师姐你瞧,这新弟子的名字叫‘玄遇’,倒跟与你尾字同音呢。”
陈令璇正低头摩挲着袖中那枚泛着微光的传讯符。方才符篆忽有异动,却没传来父亲的消息。
她心不在焉地接过拜帖扫了眼,指尖顿了顿:“与我尾字同音?”
她抬眼望向走上台的微生临钰,目光在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随即又收回视线,语气淡淡:“那最好能拿出点真本事。”
微生临钰握着木剑走上演武台时,台下已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他用余光扫过台侧的陈令璇,见她正低头翻着考核名册,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一张符纸,看来她并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一场比试上。
对面的梵杭是个身材高壮的行修者,背上挎着柄宽刃刀,趁微生临钰愣神的功夫,一上来就挥刀直劈向他。
好在微生临钰身形矫捷,躲了过去。
“好险!”
“这梵杭下手也太狠了!”
“这人愣在那干嘛呢?还以为直接结束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之上。
令璇原本正垂眸摩挲着袖间玉佩,闻言也缓缓抬了抬眼,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梵杭一击未中,收回宽刃刀,脸上满是不屑:“玄遇是吧?方才看你站在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有什么真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扬了扬下巴,目光轻蔑地扫过微生临钰:“这宗门大选的擂台,可不是你这种绣花枕头该来的地方。现在乖乖认输滚下去,还能保全面子,免得等会儿被我打得落花流水,那可就太难看了。”
微生临钰不语,只是默默观察对方。
在樊杭再次袭来时,他侧身避开,木剑顺着刀身滑过,指尖暗运灵力,剑脊轻轻撞在对方在手腕处。
梵杭只觉手腕一麻,宽刃刀险些脱手,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又挥刀劈来,招式却乱了章法。
不过三招,微生临钰便寻到破绽,木剑抵在对方胸口,声音平稳:“承让。”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响起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