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羽猛地一颤,愤怒道:“你调查我?”
他又补了句:“我知道你防我,可那些误会不过是想结识你的手段罢了,若不是玉佩错落我手中,或许我们还不会相识。”
“我若是想害你,何必等到现在?就当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令璇被他这副“软硬兼施”的模样弄得心头一乱,她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犹豫了。该不该信他?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从前,我途经崇岚,恰见陈小姐仗剑而立。剑光如练,英姿飒爽,叫我好生敬仰。故而斗胆,盼有朝一日能与陈小姐结交相识。”
“何时之事…”令璇诧异,从前微生临钰竟然见过自己。她刚想问清楚,远处巡视的弟子路过,见到这里的动静。
那人传来急促的喝问:“谁?是谁在哪里!”
“走!”令璇当机立断,反手攥住微生临钰的手腕,拽着他往清虚观偏殿的方向疾走。
殿内,禾姣正在原地踱步,见两人一同进来,当即气得跺脚,银饰在鬓边晃出尖锐的弧度:“是你!微生临钰,你这歹人怎么还敢来?令璇,快把他赶出去,别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殿内人吵闹着,殿外人也赶了过来。
“何人擅闯清虚观!”殿外传来守门弟子的声音。
令璇隔着厚重的朱漆门回道:“殿内除了我,还能有谁?”
“弟子失礼,不知竟是少宗主,”门外的声音立刻矮了三分,还带着点懊恼的解释,“弟子方才看见两道人影掠进观中,才贸然出声询问。”
“无妨。那是我带回来的人,你继续巡视吧。”
“是!”弟子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令璇这才发觉还拉着微生临钰的手,她立刻松开,转头看向禾姣:“禾姣,微生临钰说……他能救出父亲。”
“你竟然信他?”禾姣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事,上前一步拉住令璇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急切,“令璇,你忘了他那日和栖酃夜…你是信他能救出爹爹,还是信我其实是天尊转世?”
令璇沉默了,抿紧唇,没说话。
她抬眼看向微生临钰,他正站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神色平静得没有一丝辩解的意思,只淡淡开口:“陈小姐,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出你父亲。”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君子!”禾姣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令璇死死拉住。
令璇深吸一口气,转向微生临钰,语气带着原有的疏离:“微生临钰,趁现在没人,你用易容术离开吧。”
“什么?”微生临钰愣住,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也许之前种种,我是对你误会有加。”令璇避开微生临钰的目光,声音低了几分,“我向你致歉,毕竟你是何种人,与我无关,是我多管闲事了。”
“陈小姐,你当真不愿给我半分机会吗?”微生临钰往前踏出半步,终于打破了那份平静,语气里掺了丝急切,“你父亲他……”
“我父亲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令璇直接打断他,抬眼时,眼底只剩冰冷的防备,“不劳你麻烦。”
“单凭你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付栖酃夜…”
“你说的那些话,掺着半真半假。”令璇的声音陡然冷硬,打断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禾姣立刻接话,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笑,冲着微生临钰扬声:“听到了吗?还不快离开!从今往后,不准再踏足我们崇岚半步!”
阴影里的人沉默着,烛火掠过他侧脸,可见他紧绷的下颌。没想到陈令璇竟不上套,倒有些意思,看来以对付寻常女子的招数应对她,是行不通了。
良久,他才开口,语气恢复了平静:“是在下唐突了陈小姐。咱们来日方长,不必急于这一时。”
微生临钰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禾姣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令璇吐槽一句:“可算把这碍眼的家伙赶走了。”
“禾姣,游身符传回来消息,父亲被栖酃夜关在黑风崖。那地方三面都是万丈悬崖,唯一能走的栈道口,还守着他手下最难缠的青巳。”令璇语气凝重,“崖底更是腐蚀人魂魂的溶川噬魂涧,一旦有半点失手,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禾姣上前一步,与她并肩:“令璇,咱们可是神魂相契的一体,这点险关,何曾让你畏惧?”
“许是我救父心切。”令璇将凝元丹妥帖收进袖中,看着泛着微光的游身符,淡淡地说,“被耽误许久,此刻外面夜已深了,不过也好,黑风崖的瘴气入夜后会变淡些,青巳的风煞也难辨方向。”
两人换了身便于行动的短打,为了不引起慌乱,她们避开崇岚宗巡逻的弟子,从后山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