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老派的李渊看来,相片或者勋章才更符合这类东西的标准印象。
晓白若有所思地点头,张口还想问,车突然停了,无声地催促着他们下车。
“一会儿我们进村,不要说多余的话,就说迷路了。到了这里,想再回头也不可能了。”
“但是遇到危险你们可以喊我的名字。”
一直很沉默的何荷突然开口。
李渊转过去,很吃惊“你……有什么特殊的应对方法和能力……?”
“不是,我的名字念快了像在笑,至少听起来比较喜庆。”
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个不合时宜的笑话,没人笑,但她似乎心情很愉悦,走路都带风了。
雨停,那些浓雾自觉地退开面前一小片,空地,村,地点,信息直接而有含金量,身后依旧雾气缭绕,明摆着断绝他们逃跑的想法。
李渊下车,回头提醒“不要去雾里。”
村口挂着上书长寿村三个字的村牌,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旧了,曾经为了显眼才漆上的红色这会儿显得格外阴森,潮气让字变形,落成了丿寿寸,三个字里只保全了一个。
一条黄土路边,林立的自建房前,陶瓷盆与瓦罐落在门口,枯黄半截的未知作物蔫头蔫脑,木架与瓦砾看起来都经受了太多风雨摧残而变色。
晓白首先有动作,她先是起身绕着村口无言地走了一圈,又蹲在路边随手薅了几把草装进口袋,最后才重新回到村口前站定,换来了所有人不解的目光。
“哦,我喜欢到一个新地方就转一圈,这些草我觉得味道很好闻。”她解释道“这些是我的习惯。”
其实她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是内心有种直觉:她需要这样做,这样做能让她有一种踏实的安心感。
奇怪的人不止一个,好后悔当时签字啊。
李渊有点心如死灰了。
由于这是个雾天,他们无从通过天气分辨现在是几时几分,何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停在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17:30。
距离传统意义上的天黑很近。
当他们前脚踏进这片陌生的土地,后脚强烈的被注视感就如暴雨般兜头淋下,几列排开的土房门口仍旧挂着过时的泛黄年画娃娃对联,娃娃微微侧身,圆乎的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有谁推开了门,不止一个人,这些娃娃的眼睛朝内转动:起码有十几户人家的门都被拉动了。
一双双眼睛从门缝里朝外看,浑浊,血丝,发黄,那是老人的眼睛,他们在此刻仿佛代替了那些守家镇宅的雕像,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木然而呆滞。
静悄悄,好似误入名为衰老的群坟。
薇薇被吓了一跳,她排在最后,有意识地躲在晓白后面,晓白能闻到她焦虑的情绪浓度正在递增。
一位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男人远远地拄着拐,步伐有点急,先前的雾让地面变得泥泞,他走得有点费劲,还是高声嚷起来“干嘛的?”
李渊回应“迷路了!麻烦借宿!”
这位拄拐的男人姓罗,自称村长,他的腿受过伤所以不太利索,体力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走一走就要停下来用一叠毛巾擦汗。
“今天雾大,去山里采菌子的也都没去了,你们既然来了就是村子的客人,给你们找几间房借住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