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是疯了。
顾薄云应该立刻把耳光甩在他脸上,弥补之前被顾祁让抢先的那次,然后厉声呵斥这个不知廉耻到无可救药的omega。
可他的声音竟一时卡在喉咙里,这在顾薄云的整个人生中都是从未有过的事。
“……姜满!”
等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才意识到他已经连纯粹的训斥都做不到,不知道姜满有没有听出他声色内荏下不稳的尾调。
他多虑了,在姜满耳中,这是一声来自成年aplha的爆喝,吓得他立刻缩回手去。
姜满有一瞬间疑心自己猜错了,但他在这方面长过很多教训,按理说不会出现失误。
顾薄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带转轮的大椅在地上滑出很长一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姜满还维持着那个矮半个身位的姿势,缩回手后看起来更乖巧了。
他诺诺答:“是父亲。”
姜满有点疑惑,这又怎么呢。
顾薄云和涂知愠一定早已经情感破裂,他从涂知愠那里观察很多天,确认那个温柔到淡漠的omega对他的丈夫没有丝毫感情。
至于他自己和顾薄云的关系——姜满的睫毛轻轻扑了扑。
他又不会和顾薄云搞到怀孕。
omega的表情显示了他虽然瑟缩着,但并没觉得自己有错。
顾薄云终于勉强冷静下来,把自己拉回到父亲的位置。
他想,这首先一定是他和涂知愠的责任。
八岁就接回家了,孩子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姜满还很小,在家时就不受重视,刚到法定年龄又去结婚,去年还进了训诫所。
是他这个父亲的错。
“姜满,”alpha的声音和神色一样沉稳,带着他独有的威压和信服力,“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有责任满足你的一切合理要求。忘记你在训诫所或者其他地方学来的这些……不正当的东西。”
omega看着他不说话,像孱弱受惊的幼兔,让人舍不得说重话害他受惊。
顾薄云尽量更温和一些:“所以,你想要什么?”
姜满在这句话下没有得偿所愿的欣喜和如释重负。他偏了一点脑袋,秀气的眉拧出小小的不解。
“我想要?”柔软的兔子用无遮无掩的澄澈瞳孔映他在眼里,天真又直白,“是你想要啊。”
顾薄云手心发凉。
姜满看着他,像说早安那样寻常:“发晴期那时候,我闻到您的信息素了,和戴颈环时给我的安抚信息素一个味道。您还进房间给我披了外套,幸好我赶在老公回来前丢开了。”
他在父亲震颤的瞳孔下轻声:“您总是看我,是我理解错了吗?没关系的,我不会让老公和爸爸发现的。”
他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唇面前,罕见地显现几分孩子气:“是我们俩个人的秘密,可以吗?”
顾薄云不知道姜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也的确没敢想到这个omega会有如此惊人的洞察力。
姜满还仰着小脸等他的回应。这个omega明明怯懦至此,居然胆敢来这里勾引他的alpha父亲。
所以,顾薄云不得不反思,自己究竟给了他多么明显的信号,让他有这样大的把握。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