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阴在醉墨轩的氤氲雾气中悄然流逝,桃花落了满地,沾着晨露与若有似无的妖气,透着诡异的缠绵。
墨影一袭红衣,指尖攥着那枚通体黝黑的同心蛊珠,珠身因三日精血喂养,泛着妖异的暗红,与他眼底翻涌的疯狂相互映衬。他推开醉墨轩的院门时,染墨正临窗静坐,白衣胜雪,晨光透过雾气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冷孤绝的轮廓,让墨影心中的恨意与征服欲愈发浓烈。
“仙师这三日,倒是清净。”墨影声音柔媚,脚步轻缓如猫,悄然走到染墨身后,掌心的蛊珠贴着袖管,散发出无形的牵引之力。他刻意将气息放得温热,带着蛊惑的熏香,拂过染墨的耳畔,“可曾想过我?”
染墨周身灵韵微动,未曾回头,声音依旧清冷:“道友今日,又有何要求?”
“要求?”墨影轻笑一声,绕到染墨身前,红衣铺展如烈火,将他圈在身前与窗台之间,“我只想与仙师,好好‘谈心’。”他抬手抚上染墨的脸颊,指尖带着蛊珠的微凉,灵韵顺着肌肤悄然渗入,“仙师可知,这三日我日日想着你,想着你的眉眼,想着你的灵韵,想着……如何让你彻底属于我。”
染墨眸色微沉,下意识想要避开,却被墨影抬手按住肩头。这一次,墨影的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偏执,掌心的同心蛊珠隔着衣料,紧紧贴着染墨的胸口,妖异的蛊力顺着灵韵的缝隙,疯狂涌入他的经脉。
“仙师别动。”墨影俯身,唇瓣几乎贴上染墨的耳廓,气息灼热,“我只是想让仙师知道,情爱的滋味,远比你坚守的道有趣得多。”他运转《合欢诀》,红色灵韵与蛊力交织,化作无形的网,将染墨笼罩其中,“你看,你并未真正推开我,是不是也对我,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染墨只觉胸口一阵异样的灼热,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本纯粹的灵韵竟开始紊乱,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燥热,眼前不自觉闪过前几日唇齿相依的画面,红衣翻飞的身影愈发清晰,让他道心剧震。他猛地运转灵韵想要抵抗,却发现那股妖异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缠着他的灵脉,甚至隐隐与他心底那丝未曾察觉的悸动相互呼应。
“你……”染墨声音微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能感知到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魅惑,而是带着蚀骨的邪气,想要侵入他的心神,“你用了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又如何?”墨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指尖用力,将蛊珠更紧地按在染墨胸口,“只要能让你爱上我,只要能毁了你的道心,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他俯身,唇瓣擦过染墨的唇角,带着血腥与蛊力的气息,“仙师,感受一下,这便是情动的滋味。你抗拒不了,也躲不开。”
染墨浑身一僵,那股燥热愈发浓烈,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看着墨影眼中的疯狂与偏执,看着那枚紧贴着自己胸口的蛊珠,突然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痛惜:“你可知,同心蛊蚀骨噬心,不仅会让我对你情根深种,更会反噬你自身,终有一日,你会被蛊力与恨意吞噬,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又如何?”墨影嘶吼出声,眼底泪光闪烁,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只要能让你尝尝我当年的痛苦,只要能让你从神坛跌落,我心甘情愿!”他猛地吻上染墨的唇,舌尖带着蛊珠的邪气,强行撬开他的牙关,将满腔的恨意与偏执,都融入这个蚀骨的吻中。
蛊力借着唇齿相依的契机,疯狂涌入染墨体内,他只觉脑海一阵轰鸣,无数纷乱的情绪翻涌而上——有墨影眼底的痛苦,有江南城的血色,有断尘岛的风雪,还有自己心底那丝被刻意压制的悔意与悸动。道心在这一刻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的孤灯,随时可能熄灭。
他抬手想要推开墨影,指尖触到他红衣下滚烫的肌肤,却在触及的瞬间,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与灵韵的紊乱。原来,这同心蛊不仅蚀他的心,也在反噬墨影自身,他看似掌控一切,实则早已被蛊力与仇恨缠得无法脱身。
一丝复杂的情绪涌上染墨心头,有愤怒,有无奈,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他猛地运转自身灵韵,并非攻击,而是顺着蛊力的轨迹,想要将那蚀骨的邪气逼出体外。可同心蛊一旦入体,便与心神相连,他越是抵抗,蛊力反噬越是剧烈,墨影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染墨的白衣,眼底却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仙师,没用的。从今往后,你我生死相依,你若想摆脱蛊力,便只能杀了我。”
染墨的动作骤然顿住。他看着墨影染血的唇角,看着他眼底既痛苦又快意的神色,心中的道心与情愫激烈交锋。杀了他,便能挣脱蛊力,守住断尘之道;可若是杀了他,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歉意,那些深埋的过往,便再也没有了弥补的机会。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结界被强行冲破,苏文彦、洛清辞等人带着断尘宗弟子,与一身青袍的陆景行一同闯了进来。看到屋内纠缠的两人,看到染墨白衣上的血迹与墨影眼底的妖异,所有人都惊怒交加。
“墨影妖邪!你对首座做了什么?”洛清辞怒喝一声,金灵根灵韵暴涨,便要动手。
陆景行看着墨影那张熟悉却扭曲的脸,看着他与染墨之间诡异的羁绊,心中痛苦万分,嘶吼道:“沈云苑!你醒醒!你被蛊力控制了!快停下!”
墨影猛地转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与慌乱,却很快被疯狂取代。他死死攥着染墨的手腕,同心蛊珠嵌入掌心,鲜血淋漓:“谁也别想阻止我!染墨是我的!他的道,他的心,都该是我的!”
染墨周身灵韵暴涨,白色的灵韵与红色的蛊力、妖气交织,形成诡异的漩涡。他看着眼前失控的墨影,看着门外焦急的弟子与痛苦的陆景行,心中终于做出了抉择。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清明,只是那份清明中,带着一丝决绝的温柔。
“墨影,”染墨的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蛊,我陪你解。这债,我陪你还。但你的仇,不该用这样的方式了结。”他抬手,没有推开墨影,反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拭去他唇角的血迹,“你的道,也不该是这样的穷途末路。”
墨影浑身一震,眼底的疯狂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茫然。他从未想过,染墨会是这样的回应。恨意与蛊力交织的心脏,在这一刻,竟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酸涩与松动。
同心蛊的妖力依旧在体内肆虐,情与道的挣扎依旧剧烈,可醉墨轩中,那抹素白与红衣的纠缠,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宿命感。这场以恨为名的复仇,以蛊为引的纠缠,终究还是走向了无人预料的方向。而染墨与墨影,也终将在这场蛊心蚀骨的情劫中,面对最残酷的真相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