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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顾行之来访
2024年秋，我再次见他。
他的头发花白，手指微抖。
我问：“你还相信医学吗？”
他想了很久：“我相信疼痛。那是唯一真实的。”
我们坐在医院顶楼的阳台上，看城市的灯流。
他忽然说：“你知道吗，顾行之，医生的宿命是变成病人，而社会的宿命，是拒绝承认自己病了。”
我问：“那你还治吗？”
他笑：“治。因为我还没死。”
他递给我一份研究报告：《社会性失眠的行为机制》。
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他写的总结：
“现代人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闭眼。闭上眼，他们就看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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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夜访者
那年冬天，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沈医生，我是个快递员。我已经三天没睡，我听说您能帮我。”
“你在哪？”
“在桥上。”
“哪座桥？”
“黄河桥。”
他立刻驱车赶去。
风很大，桥上几乎没人。
他找到那年轻人时，对方正站在护栏边。
“别动，”沈玉平喊，“我们谈谈。”
快递员转过身，哭着说：“医生，我不想死，我只是太累了。”
他走上前，握住那双冰冷的手：“没关系，你只是需要睡一觉。”
两人站在桥边很久，直到天亮。
快递员被警察带走，他坐在桥下石阶上，双手发抖。
那是他第一次亲手从死亡边缘拉回一个人。
可那天晚上，他自己却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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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顾行之的旁白
2024年底，沈玉平荣获“全国医者仁心奖”。
颁奖词写着：
“他用清醒守护人类的睡眠。”
那天他发表感言：“谢谢，但我更希望自己也能被治好。”
全场笑，他没笑。
我在笔记里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