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藤”……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想法让谢知澜遍体生寒!若真如此,那下毒之人对药性的了解何其精深!手段又何其隐蔽狠毒!让人在看似正常的“调理”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她立刻将这本手札单独拿出,指着那行备注对碧珠和青黛道:“仔细检查这本手札,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关于药材相生相克的备注!尤其是涉及‘心脉’、‘寒症’相关的!”
“是!”碧珠和青黛见小姐神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接过手札,更加仔细地翻阅起来。
谢知澜则陷入了沉思。柳姨娘不通医术,绝无可能想出如此精妙的下毒之法。那个提供“幻萝藤”并指点用法的人,极有可能,也是当年谋害母亲的元凶之一!这个人,必须揪出来!
她需要帮手。一个精通医术、并且值得信任的帮手。孙掌柜固然可信,但他毕竟是外人,调查府中陈年旧事多有不便。
她想到了沈栖迟。
他既然能查出凝露香的问题,并送来解药,其手下必然有能人异士。而且,他似乎对谢府,或者说对她的事情,格外关注。虽然动机未明,但就目前而言,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三皇子萧景珩。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暂时的盟友。
只是,该如何与他联系?上次是对方主动传递消息,这次……
“小姐,”福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老奴有事禀报。”
“福伯请进。”
福伯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异样,他看了看碧珠和青黛。谢知澜会意,示意她们先退下。
“福伯,何事?”
福伯压低声音道:“大小姐,镇北侯府派人送来了一份拜帖,是沈世子亲笔,说是……感谢府上之前送的伤药,他伤势已无大碍。另外……还附了一封私函,指明要交给大小姐您。”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缄口的信函。
谢知澜心中一跳。沈栖迟?他竟主动递来了拜帖和私函?感谢伤药?她何时送过伤药?这分明是个借口。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信函,触手微凉。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素笺,上面是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几行字:
“闻府中变故,柳氏伏法。然树大根深,恐有余孽未清,暗箭难防。南疆‘幻萝藤’之事,已有眉目,线索指向江南药商‘济春堂’。若需相助,三日后酉时,城西‘听风阁’一叙。”
没有署名,但那笔迹,与上次警告纸条上的,如出一辙。
谢知澜握着信纸,指尖微微收紧。沈栖迟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柳姨娘刚刚被送官,他便已知晓!而且,他竟也查到了“幻萝藤”,甚至已经有了具体的线索指向!
他到底在谢府布下了多少眼线?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真的想与她合作,还是另有所图?
但无论如何,他提供的这条线索至关重要!“济春堂”……江南药商……这似乎与柳姨娘的背景(柳姨娘娘家与江南商贾有联系)隐隐吻合!
危险与机遇并存。沈栖迟此人,心思深沉,手段莫测,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要尽快查明母亲死因,揪出幕后黑手,借助他的力量,似乎是最快、也可能是唯一有效的途径。
谢知澜沉吟良久,眸中光芒变幻不定。最终,她将信纸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福伯,”她抬起眼,目光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坚定,“替我回个话,就说……三日后,谢知澜准时赴约。”
她倒要看看,这位神秘的镇北侯世子,究竟意欲何为。而母亲的冤屈,她也定要借这次机会,查个水落石出!
洞悉了母亲可能被害的真相,也看清了前路的艰险与契机。谢知澜知道,她即将踏入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