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奕不由得青筋暴跳,长呼吸几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这是跟谁学的,以前只是不说话装哑巴,现在学了个油腔滑调。”
黎璃不管他气成什么样,只转过身望着林知意,淡声说:“在盛国见过个案子,发现仙务司最近实在是过于松散了。那些家伙大多是和仙门百家签订盟约的散修,敲打一下,让他们稍微老实些,不要和凡间人勾连。”
林知意颔首:“好。”
墨奕愕然半晌,奇怪地问:“你不是什么都不爱管,看见了都当作看不见,宗门的事更是理都不理,懒得跟猪一样。几十年了,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他这比喻十分不敬,但对方并不计较。
仙人懒洋洋地说:“随心所欲惯了,闲来无事找点小事管管,不行?”
“所以你突发奇想弄个分身来搪塞我们?又准备继续游戏人间?”墨奕嘲讽地问。
黎璃无赖地反问:“难不成有人能拘我在云山?”还反过来嘲讽了一句,“老三你可没这个本事。”
墨奕再次青筋暴跳,硕大的拳头一拳直接重重打出,就是没带什么灵力。
毕竟若是带灵力,那这金碧辉煌的落拂殿和山对面的腾云阁就都不用要了,瞬间就得灰飞。
仙人的虚影抬手,只一根手指,轻松抵着接住了这一拳,“还算有长进,只是经年累月喜好一力降十会的毛病还是没改。”
林知意没有出手,喊道:“二哥。”
黎璃瞥了一眼师妹,撤开了手指,但墨弈依旧动弹不得。
被轻松压制的墨奕勉强平静下来,放下拳头,终究是在对方的绝对实力下稍微服软,低声喊了这么一声:“师兄。”
仙尊大人微微点头,见林知意也在处理事情,挺忙的,没什么表情,消失了。
而留下的两人皆是心中叹惋。
掌门师兄是真的了不起。他们入门到现在,没有一次赢得过他一招半式。若是真惹得他动怒,对方是天地间唯一的仙人,墨弈只能是被教训那个。
这是仙凡间不可逾越的差距。
师兄弟姐妹七人,大师兄修仙半途身死道消,他们五个小的入师门晚,只当黎璃这个二师兄是唯一的师兄,崇拜是真的崇拜,无奈是真的无奈。
仙人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不管,师傅让他发了血誓才拴住他在云山当掌门,可他还是什么事情也不操心,美其名曰无为而治。
云山这么个千古第一宗门这么大的基业在他看来似乎是可以随便丢弃的玩具,随意得狂妄,轻蔑得儿戏。
这些年这人就更夸张了,几十年人都找不到,仙鹤飞断腿才勉强找到了几次,还都被他打发掉。
墨奕是个暴躁板正的性子,对云山的授业之恩始终铭记在心,对掌门师兄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当年,漫天经文在无法熄灭的白色烈焰中灰飞烟灭,漆黑的世界里没有一丝色彩,掌门师兄瘫坐在无事峰的山脚,和他们五人说:“我此心诸般皆空,无心天下万万事。”然后疯疯癫癫地逃了。
没有人懂仙人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明白为什么风光无限、万世称颂的仙人在闹什么。
得道成仙从来都需要经历无数心魔或死劫,身负大功德、大气运,心智非常,缘何会说如此昏话。
更没有人能解释仙尊大人究竟为什么宁愿去陪着八岁小孩玩恶作剧,也不爱回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