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点头,但她一个小孩没办法挟持一个大人跟着她一步步走过去,毕竟搂脖子搂不到,无奈地松开了对方。
众人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傻,竟然自己推开。山贼刚刚得了生机,转身大手一挥就要抓人,众人也是扑过去。
小孩却滑溜如泥鳅般躲开了,轻松窜到黎璃面前,从裤管拔出锋锐的匕首,大力之下唰啦割开了绳子,然后是一声口哨。
“啊啊——”连绵不绝。
许多漆黑的鸟儿在乱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见白皙的天空都染上阴翳,待到集结完毕,就跟着一只黑白的大猫头鹰俯冲而下,往死里琢众歹徒的身体。
“是乌鸦!是乌鸦!”
刺啦一声,有山贼拔出大刀。但这些乌鸦似乎有组织一样,很快躲开刀锋的挥砍,那只大猫头鹰更是凶悍,直接找到机会琢烂了山贼的手臂。
四下混乱,女孩乘机混入人群又窜出,笑嘻嘻地和黎璃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黎璃莞尔,和她一起去救人。
很显然这些山贼干过不少票,只是每一票只勒索钱财,不奔着要命去。他们人也不少,深山里的窝点又不好找,官府找了一两次没抓到就开始装死,所以愈发肆无忌惮,将人囚禁几日也是不怕的。
山贼老大没有骗人,祁阳用钥匙打开南边最不起眼的屋子,找到了三个人,两个是年轻一点的,还有个老人。
被绑架者不知道状况,但见到黎璃这脸的一瞬间,就以为自己被救了,高兴得涕泪大喊。
小孩窜入屋中,很快注意到屋子最里面的那位老人想来是饿昏了,倒在地上。
黎璃帮年轻一点的解开绳索时,祁阳试着查看年老的受害人是个什么情况,她摸到老人冰凉的手,猛地想起墙上有个血印,瞬间叫道:“大黎,这老人家他寻过死,现在得去看大夫!”
男子闻言转身便看见祁阳在摸他的脉搏,确定还有一点跳动后小心翼翼地将老人翻过身来,入眼的就是额头上的一大个血洞——的确是撞墙。
所幸伤口没有大到让人觉得必死无疑。
女孩已经撕下衣服角落的布条给他包上,对青年喊道:“大黎,水、吃的、马车、大夫。”
男子会意,立刻离开。两个刚获救的年轻人正惊魂未定,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墙角,有一个忽然张开干裂的唇说:“他最晚进来的,万念俱灰,我们拦着他寻死了,可他说他家里的债还不上,好不容易借来的钱全都被抢了,他没办法活着,昏了半个时辰……”
这话说得有气无力,可见此人饿了很久。
女孩听完微微点头,只是说:“你们待会吃完东西就回家吧。”
另一个年轻人扯着干涸的嗓子,勉勉强强说:“谢谢你们。”他没力气起身,只是闭上了眼睛。
黎璃很快就回来了。他拿着寨子里的食物、水井打来的水以及一点点止血的药材先回来。
可惜的是,刚才被无数乌鸦啄得血肉模糊的山贼们也赶过来了,毕竟乌鸦们帮月亮的忙只是礼尚往来,靠着鸟群能挡住这么多山贼半刻钟已经很厉害了。
祁阳倒是不意外,她看着大汉们一个个被啄成那样,突然笑起来,把老人交给黎璃,然后又对天空吹响了口哨。
月亮盘旋离开,大汉们一个个都以为她要故技重施,握紧大刀要往前闯,却没曾想猫头鹰抓回来的是蜂窝。
祁阳不用灵力打不过这些彪形大汉,但她可以叫一点别的。
本来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就够疼的了,蜜蜂再来那简直。
山贼们抱头鼠窜,很快消失无踪。
祁阳笑着目送他们滚蛋,想到那位老人恐怕性命垂危,又微微凝眉。
另外两位人质已经喝了水吃了东西有点力气,主动去门外观察有没有山贼折返。黎璃将老人背起来,问:“小友,马有,但马车没有。”
“他们应该有拉货的平板车一类的。”祁阳道。
男子恍然大悟,“抱歉,我思虑不周。”他忘了这种常识,光注意到这里没马车……
祁阳摇摇头,“咱们先离开然后是换大路。”她忽然想起什么,对另外两位幸存者补充道:“你们两个去山寨的马概里牵马,两头,其中一头送你们了,你们一起骑着去轻州州府张记马厩还马,租金我们付掉了。不要久留,待会这些人回来找你们,就会更麻烦。”
两年轻人无话,只余感激,一起上马,会骑马的那个带着不会的,连忙策马走了。祁阳这边很快找到了张很小的平板车,将老人放上去后,二人拴上剩下的一匹马,驾车从深山离开。
女孩本来护着老人的,却发现这马走山路竟不颠簸,转头看向男子。
黎璃注意到她的视线,微笑,“他失了太多血,头骨里有不少淤血,情况危急,若是再颠簸,一条命就没了,这事不用仙法难办,我缠一点因果却无妨。”
祁阳露出感激的微笑,道:“换我我也这么做。”
男子闻言微微抿唇,又像是想要活跃气氛一样地玩笑道:“小友,你这自吹自擂是需要看大夫的,让大夫给你开一个方子叫谦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