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废弃工厂外围，已然拉起了警戒线。
蓝红警灯无声闪烁，将夜色切割成一片片肃穆的区块。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们守在外围，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疑惑——这个悬案怎么突然被上面接手了？还来得这么快？
当沈惊澜的越野车和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厢式货车抵达时，这种疑惑达到了顶点。
沈惊澜率先下车，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常服，气场强大。而当他侧身，让出跟在他身后下车的陆知遥时，所有民警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甚至有些单薄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连帽衫，脸色苍白，像是长期熬夜的学生。与周围全副武装、神情紧绷的执法人员格格不入。
她手里没拿任何勘查设备，只是平静地扫视着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厂区，眼神如同浸了寒潭的水。
“沈队，这位是？”现场负责的派出所所长迎上来，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忍不住往陆知遥身上瞟。
“总部特聘顾问，陆知遥同志。”沈惊澜言简意赅，没有过多解释，“现场保持原状，让你们的人退到外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所长虽满腹疑问，但军令如山的本能让他立刻执行。
沈惊澜带来的几个调查局队员迅速从货车上搬下各种精密仪器，开始布控。他们动作娴熟，沉默寡言，显然训练有素。
只有那个戴眼镜的年轻技术员，代号“墨镜”，凑到陆知遥身边，好奇又带着点敬畏地问：“陆顾问，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比如……黑狗血？桃木剑？”
陆知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科学执法。”
墨镜：“……”他看着陆知遥空空如也的双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沈惊澜走到陆知遥身边，沉声道：“尸体是在厂区东南角的废弃车间发现的，发现时已高度腐烂，身份无法确认，现场勘查多次，没有找到有效线索。周边近期有数名居民报告出现幻听、噩梦、持续低烧和霉运缠身的情况。”
陆知遥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东南方向。在她的“视野”里，那片区域上空，盘踞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怨气，如同扭曲的触手，不断试图向四周扩散，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很可能是官方气运的天然压制）局限在一定范围。
“怨气凝而不散，有冤屈，有强烈的‘指向性’。”她轻声判断，“死者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和不公，目标明确地恨着某个人或某些人。”
她抬步向车间走去，沈惊澜毫不犹豫地跟上，墨镜赶紧抱起他的宝贝仪器紧随其后。
越靠近车间，空气越发阴冷粘稠，连沈惊澜都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仿佛有冰冷的蛛网贴在皮肤上。只有陆知遥，面色如常，甚至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车间内部，残留的警方标记还在。尽管尸体已被移走，但那股腐败和绝望的气息仿佛已浸透了每一寸水泥地。
“就是这里。”陆知遥在原先放置尸体的位置站定。
墨镜立刻打开仪器，屏幕上显示出的电磁波、红外成像等数据开始剧烈跳动，发出轻微的“嘀嘀”警报声。
“沈队！能量读数爆表！远超正常范围数十倍！”墨镜的声音带着震惊。
沈惊澜目光凝重，看向陆知遥。
陆知遥没有理会那些仪器，她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在她灵觉的“视野”中，周围的光线暗了下去，只剩下无数纷杂、痛苦、充满怨恨的碎片信息，如同破碎的胶片，在她周围旋转、哀嚎。
她需要找到那最核心的一段。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再次凝聚起微不可查的金色毫芒，但这次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轻轻点向那怨气最核心的一点。
“以判官之名，引汝残灵，述汝冤情。”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