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咳咳咳!”的声音将守夜侍女唤醒。
温了一夜的药和米粥顷刻之间端上来。
灵萱试探询问二位主子是否要用早膳。
谢松仪嗓音是熬了一夜的沙哑,却隐含几分柔情,他说:“不必,都去外间候着。”
说完,玉石修竹般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仍在病中闹觉的小妻子。
“玉奴,你可感觉好些?”
“要不……”先把药喝了。
话未落,一只软热小手摸上他,契合的从指缝中穿过,鸦发轻轻搔了下他布满硬茧子的手,发尾停留在掌心,头轻轻靠在他肩窝上磨蹭。
因高热越发缱绻迤逦的姿态和眼角水光让他一时间止语。
喉结来回滚动,谢松仪狼狈偏过头颅。
“玉奴,你还病着,府医嘱咐要静养。”
苏盏玉思绪混沌,轻轻“嗯?”了一声。
谢松仪瞳孔颤动,掌心被自己掐出血来,大手扶着她嫩生生的脸庞,轻声哄着,怜惜着,一声声“玉娘,玉娘,我的好玉娘……”
偏生闺中日短,日头高起。
好话说尽将一盏药喂了一半,谢松仪穿衣上朝。
轻手轻脚关阖门扉,眉眼间的温柔瞬间被冰冷取代,身姿挺拔的人披上大氅,步履生风,行走间如利刃斩过,煞气逼人。
“夫人因何感染风寒,你且与我细细道来。”
楚歌手提装满刑部奏折的箱箧顿了顿,转而将跟在夫人身边的越琴推到前面。
越琴心下虽惊讶,但还是有条不紊的汇报。
苏盏玉睡醒后,厨房送来熬好的紫苏红糖姜汤。
灵萱凑近给她喂药时眼下青黑明显,一边帮她揉手一边给冻疮上药,分明自己也是一夜未睡,风寒入体。
苏盏玉心疼地将她扯到贵妃榻上盖好棉被:“昨日辛苦你了灵萱。”
灵萱露出个脑袋摇头失笑:“这就算辛苦了?那眼都不眨盯了小姐一夜的谢大人可要吃味了。”
苏盏玉惊奇:“他不是忙着勘查刑部案子,已经连日未归了吗?”
自她入宫为太后看诊,太子与谢松仪联手设下连环计,芝麻过敏是引子,要引出的幕后之人重量足以动摇国本。
起初苏盏玉还不明白为何这二人非要借自己之手,如今却已想通其中关窍。
因她是“局外人”,也因母亲是站在陛下对面的人,她的立场决定了她绝不可能包庇掺合皇室阴私,恰好她的身份又足够有分量,够格揭开真相而不惹怒陛下。
太子恐怕早就发现凤座之上换了人,谢松仪也早就从蛛丝马迹中窥探真相。
可他们都不能说,是碍于儿子、近臣的身份,稍有不慎便会惹来帝王厌弃。
“假后案”,光是名字就让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