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乔叶摆动着两条发僵的腿,站在律所的门口,打底裤好似透风,顺着刁钻的孔隙侵袭她的每一个毛孔,冷意沁进心里,天空也阴沉着脸,被灰暗的雾气笼罩。
路上?行人匆匆,乔叶看到一对穿着校服的年轻情侣,心里竟生不起丝毫对青□□情的祝愿,她忍不住鬼使神差的想?,这个男的也会出轨吗,会把自己说过的所有诺言抛之耳后吗。
会吧。
从律所回来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点?儿,乔叶干脆直接回卧室睡觉了。年岁将近,天渐渐短起来,睡醒的时候不过才六点?,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浓墨的黑足以遮挡所有的丑陋。
楼下传来一阵动静,乔叶知道是张知远回来了,她下意识的把被子蒙过头顶,遮挡住自己的脸。
她还没能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如果?现在跟张知远摊牌,他一定会察觉到,继而再想?找到证据就难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走到了互相提防的这天。
屋门被推开,张知远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零下的温度为他的音色镀上?一层冷意。
“怎么在睡觉,今天没去上?班吗?”
乔叶发出闷闷的声音:“不太舒服,下午请假回来了。”
说完,身边一沉,有人压上?来。张知远把被子掀开很小的一个角,双手捧过她掩在长发中的脸颊,吻落在她的唇上?,乔叶偏头躲开,张知远又强行掰过来,缠着她亲了好一会儿。
张知远顺势躺下,手臂隔着被子揽在她的腰上?:“还睡吗,睡了我陪你,不睡就下去吃饭,我打包了九香居的菌汤,喝了暖和。”
乔叶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只有饿意没有困意,于是推开他,掀开被子起来,去了卫生间?。
她在刷牙,很用力的刷,不仅是牙齿,就连舌头也有捎带,唇瓣也用擦脸巾狠狠的蹂躏,她要把属于张知远的痕迹全部清洗干净,谁知道他在回家之前又吻过谁。
下楼的时候,她看见张知远站在岛台前,手里拿着白色的汤勺,分盛两碗羹汤,旁边还有三道小菜,菌类被烹饪后激发出的独特香味弥漫在整间屋子。
乔叶踩着拖鞋过去,白色的汤面上?点?缀着碧绿的葱花,张知远用掌心推在她面前一碗:“尝尝,老?板说今天才到的鹿茸菇,坐飞机来的,金贵着呢。”
乔叶不仅没胃口,反而有点?想?吐,她状似无意的带翻了汤碗,奶白色的菌汤在大理石花纹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轨迹。
“抱歉。”她的道歉并不诚心。
张知远小跑几步把纸巾什么的都拿过来,一边擦桌子一边说着:“是不是受凉发烧了,头疼不疼?”
嗜睡、无力,是挺符合感冒症状的。
乔叶摇头,自己重?新盛了碗汤,小口小口的喝着,目光不自觉的凝到那副恋人上?,那画就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无声的注视着这个家。
“你”张知远的话起了个头,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他快速看眼乔叶,接着微微侧身,接通电话,回答的十分简练。
“是,行,我尽量过去。”
他捂的很严实?,乔叶无法通过这些信息推断出电话那头在说些什么,他从不是寡言的人,这么做,无非是在刻意隐瞒,不想?被乔叶窥探到那边的动静。
乔叶低头喝汤,脸埋下去的片刻,嘲讽的笑。
“我”
“客户打来的?赶紧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乔叶着看他,甚至善解人意的为他找好说辞。
张知远握着的电话还放在耳边,听?见这句,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掀起眼皮看向她,他在笑,可笑容却不达眼底,更像是一种讥笑。
“我有说是客户吗?”
他在反问,他竟然敢反问。
乔叶蓄积着的火气在无声蔓延,但她很快想?到律师说的话,又生生把情绪压下去,状似开玩笑:“不是客户,那是谁?”
说完她的心紧紧绷着,握着勺子的动作僵在原地?,满勺的菌汤顺着倾斜的角度流回碗里,在汤面上?溅起波澜。
无声的对峙又一次上?演。
张知远败下阵来,他放下汤碗,轻点?几下头:“没错,就是客户,我出去一趟。”
乔叶的话跟在他后头,好像早知道他会这样回答。
“知道了,路上?小心。”
张知远紧盯着她,看着她的笑从出现到消失,他真?想?拉着乔叶去照镜子,让她好好看看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门被关上?,屋里又归于平静,好似刚才那场对峙从来没有存在过,乔叶没胃口继续喝汤了,她盯上?置物架上?的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记得这是当?时结婚,张知远一个有酒庄的客户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