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隽廷当然看得出她的强装镇定,他面不改色地走进去。
视线快速而不失礼地在套房内掠过。
经典的欧式风格,昂贵的材质,无可指摘的品味。
说实话,和他住过的其他总统套房并无多少区别。
可若真说有什么不一样……
那就是一眼望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只装着各种颜色、各式品种鲜花的花瓶,错落有致地点缀在空间的各个角落。
商隽廷倒也不是真的有心去数,只是随着他的脚步延向客厅深处,那些沿着墙面、茶几、边柜规律摆放的精致花瓶,让他目光掠过时,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默数成数。
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前,商隽廷回过身,看向正慢步跟过来的人。
“喜欢花?”
南枝瞥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有女人不喜欢花吗?”
具体有没有,商隽廷也无从考证。但此刻他仿佛跻身于一片小型花海,馥郁却不甜腻的清香隐隐萦绕在鼻尖。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考虑得有些大意了,他应该在来见她之前,至少准备一束花的,那样,或许能让她对他这半年不闻不问的怨气,消散那么一两分。
不过现在想这些,显然为时已晚。
“商总请坐,”南枝拿出标准的待客礼仪,看似周到却透着距离感,“要喝点什么吗?”
商隽廷手压腹部,缓缓坐下:“水就好,谢谢。”
南枝刚一转身,还未走向吧台,门铃便清脆地响了起来,她走过去开门。
是仁叔,他脚边放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少奶奶,这是少爷的行李。”
南枝侧身让开:“拿进来吧。”
仁叔目不斜视地将行李箱推进客厅,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商隽廷,询问道:“少爷,需要我把行李给您收拾出来吗?”
“不用,”商隽廷看见南枝还站在门口,似乎没有靠近的打算,便对仁叔轻轻抬了抬下巴,“你先去休息吧。”
仁叔颔首:“好的,少爷。”他转身走到门口,一只脚几乎就要迈出门槛时,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转回身,格外认真地对着南枝补充道:“少奶奶,少爷每天晚上要吃的维他命,放在行李箱最内层的黑色绒布包里,麻烦您了。”
南枝微微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应上一声,仁叔已经颔首走了出去。
不过人虽走了,留下的那句话却还萦绕在南枝的耳边。
维他命?
三十岁的男人,就要开始靠这些营养补充剂续命了吗?
南枝突然想起闺蜜钱穗说过的一句话:三十岁何止是女人的分水岭,男人也一样。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钱穗上个月交了一个新男友,在一块了之后,就开始三天两头地发短信跟南枝抱怨,说现在这个跟以前的根本没法比。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生龙活虎,一晚五六七八次都不在话下,现在这个倒好,才三十出头,一晚一次,勉强维持三天就直呼吃不消。
南枝走到一旁的迷你吧台前,弯下腰,从嵌在柜子里的小冰箱中取出两瓶冰镇的矿泉水。
将其中一瓶递给商隽廷时,南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扫了两眼。
不知是“维他命”那三个字让她先入为主,还是他恰好三十的年纪让人忍不住将其自动归类到“需要保养”的行列,南枝几乎要透过他那件熨帖的昂贵西装,脑补出被包裹其中,那并不那么强健,甚至可以说有些羸弱的躯体轮廓。
“多谢。”
南枝的思绪被商隽廷的声音拉了回来。
他伸手接过水时,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到了南枝的手指。
还是那么烫。
南枝下意识地蹙起眉,心底泛起嘀咕:这人该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吧?或者体虚内热?不然怎么体温总是这么高,像个小火炉似的?
见她踩着脚上那双看着就很累的高跟鞋,直直地站着,商隽廷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南总需要先洗个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