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我的手,一路从容优雅的带我去礼堂一侧的房间换衣收拾。我沉默,她跟着我沉默,什么都不用多说,我知道她来带我走,她知道我会跟她走。
“安安,妈妈在城郊找了一处房子,妈妈觉得还蛮喜欢,不过你上学可能要远一点,需要转校——”她仔细帮我换上条白色连衣裙,软语跟我商量。
“都好,怎样都好。”我忙不迭答应。
“妈妈的生活条件可能不比这边——”
我再一次欢喜的打断她:“我可以学习挣钱养活自己,也可以养活妈妈。”
“安安,我们回家。”沈兰慧说。
再一次出现在礼堂的正中央时,我的打扮顺眼的不能再顺眼。利落马尾,干净素洁的白色连衣裙,平底的小凉鞋,素面朝天的一张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乖巧甜美的高中生。
“莫安苏,这才是你。”秦鹤羽悄悄凑上来戳在我身边,小声耳语。他套那身西服套得同样不自在,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笔直笔直的站立着。所以当他试图俏皮的跟我将这句话的时候,活像一个出来暖场的小丑。
对不起啊秦鹤羽,害你今天这么丢脸这么尴尬。我在心里默默跟他道歉。表现在脸上的,只有不答腔,给了他一个暧昧的不像话的鬼脸,紧紧的抓了他的手。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沈兰慧就准备带着我和秦鹤羽安然离场了,老爸似乎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挡在沈兰慧面前,犹豫了半天,才挤出这句老友重逢的俗烂台词。
“挺好。今天的事情,是安安不懂事,希望别打扰到你们——的喜事。”沈兰慧的表情略有点不自然,她努力的不去看满身干掉的奶油狼狈不堪的蒲小优,也不肯正眼和老爸对视,于是摆出了一副急于想往外走带无奈被拦住的姿态。
“不然,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老爸的台词可笑又多余。这是什么样的场合?想客套也用不着这样的虚伪?他怎么不让沈兰慧看着他和蒲小优喝杯交杯酒再走呢?
“不好吧,我,我还有别的事情。安安,我们走吧。”沈兰慧开始扭捏着催促我。我轻轻点头,给秦鹤羽一个示意,一左一右跟从着沈兰慧往外挪步。
“大姐。”一直沉默的蒲小优开了腔,拖着她笨重的群褶绕过老爸,追了上来,在离近沈兰慧的地方识趣停住了。
沈兰慧步子顿了顿,没回头,等她的下文。
“大姐,这些日子,我没有照顾好安安,对不起。”蒲小优怯怯的眼神,把心底的委屈诠释得淋漓尽致。她哪是要跟沈兰慧道歉?她明明是在问责沈兰慧,问责沈兰慧教出来的女儿把她折腾的这么惨!
“你该跟我妈道歉的不是这个吧?”我不失时机的煽风点火。
蒲小优的脸色再一次黯然下去。沈兰慧制止了我,继续她不紧不慢的语气:“蒲小姐别这么说,我自己女儿的性格我知道,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大姐,以后大家可以和平相处做朋友是么?”蒲小优抿了抿嘴唇,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
“你和老莫,能和和睦睦的就好。”沈兰慧答得滴水不漏。
蒲小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三个人缓步往外走。
我回头看了眼落寞的蒲小优。
我真的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了吗?心甘情愿的把新仇旧恨一笔勾销跟着沈兰慧离开这个生活圈子再不回头?我真的就这么轻易饶恕她,遗忘掉我这些日子收的委屈吃的苦吗?
沈兰慧,我该怎样跟你说,这个叫蒲小优的女人有多么蛇蝎心肠,我敢保证,就算今天我们息事宁人的离开婚礼现场,砸了这场婚礼的帐她迟早会找回来迟早会报复的。
“妈。”我叫沈兰慧,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诉说。
“嗯?”沈兰慧怜爱的看我。
“我们……真的不要参加完婚礼再走吗?”我不敢抬头看沈兰慧和秦鹤羽错愕的眼神。妈妈请你饶恕我,我只是想争取时间希望你和老爸再细谈一次,当着你们的面,我拆穿蒲小优的面具,也许还能有胜算。
“安安,你照顾阿姨,我去路边打车。”秦鹤羽试图打圆场,想把刚才我说的胡话一笔带过。
可我是打定主意固执到底了,我用最坦诚的目光让秦鹤羽安心,顺带央求他:“你帮我找附近的礼品屋买一份大礼作为给我爸新婚的礼物好吗?”
秦鹤羽踟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