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慎择啼笑皆非地摇头：“不思量，自易忘。内心困苦多半不是因为看不开，而是因为不想看开。”他对着王子扬笑，“王同学，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
王子扬被戳中要害，摆着手连连否认：“哪种都不是。我可没那么无聊自寻烦恼，我看得开想得通得很。”
“你这样子比较像……”
“像什么？”
“像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王子扬“嘁”一声：“你这口气像透叔叔伯伯辈。一点也不是二十多岁人该有的样子。”她揶揄章慎择。
两人于是在大马路上边走边聊，笑不可仰。
行至王子扬屋子楼下，章慎择顿住脚步：“快点上去吧，不早了。”
王子扬停下脚步来谢他：“今天真是麻烦你，让你陪我走了这么久。”
“还好。我穿平底鞋。”
王子扬笑：“就算穿平底鞋，回去的时候也还是打车吧，天色实在不早了。就是车费我不报销，但下回请你喝饮料倒是可以。”
“哟，你还挺精明。”
王子扬站在屋檐下，底楼人家屋子里的灯光透过并不严实的窗帘露出来，轻轻地照在身上在地面投下一点绰约而模糊的影子，那种带了点昏黄的，静谧的灯光忽然就让人觉得宁静而温暖，王子扬的心情好起来，含笑看向章慎择：“早点回去吧，再不走恐怕你想打车都打不到了。”
“你先上去吧，既然送人自然就要送到底，你上去吧，等你开了灯我就走。”
王子扬不再拒绝，道了声晚安就要转身上楼。
然而章慎择却忽然喊住她。
王子扬脚下的步子顿住：“嗯，怎么了？”
章慎择站在路灯的光线里，脸上像是有点犹疑，王子扬瞧见他轻轻地抚了抚自己柔软的短发，似是有些若隐若现的不好意思，然后微微笑，说：“我明天就要回南江了。你……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王子扬没有下楼，只站在楼梯上了然地看他：“对哦，你要回去过年……那么，一样，你也新年快乐。”
“嗯……”
章慎择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并无离去的意思。
王子扬愣愣地瞧他，心中一边疑惑他为何不挪步一边又不合时宜地想一些纷纷杂杂的琐事，许久过后才反应过来其实对方是在等自己上楼开了灯才走。
醒悟过来之后面对着眼前的人忽然就有点尴尬了，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气氛的时候忽然楼上有一对双胞胎唱着儿歌一路风风火火地从楼梯上冲下来，走远了还回过头来好奇地瞧着相对无言的王子扬与章慎择：“叔叔阿姨吵架了吧，爸爸妈妈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谁也不说话的。”
“嘘，不要胡说。被他们听见了可不好。”
两个人终于同时扶额一头黑线地笑出来。
王子扬将肩上的背包拉紧一点，笑：“什么时候回来？”
“没多久吧，过完年应该就会回来。我还得回来开茶吧赚钱营生呢。”章慎择也笑，“你快上去吧，我在这里冻得脸都要僵了。”
王子扬笑着挥手：“路上小心，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