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心中最深刻的记忆便是生前短暂的几分钟。
林恩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一座骸骨堆砌的祭坛矗立地宫中央，百米外粘稠血雾如活物般翻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空间向内缩圈。
“【飨宴】仪式！”
林恩一眼就认出了这血雾是什么。
血雾边界每收缩一寸，角斗场内的活物就多一分癫狂。
除了无面者能自由穿梭，其余生灵要么厮杀至最后一人，要么被血雾侵蚀成无面者！
而维尔的视野中，还有其他两道身影。
一名面容冷硬的青年，身上一件白雾凝聚的铠甲蒸腾着森然寒气，手持一把雾霭凝成的长剑在地面划出雾晶轨迹。
这位就是艾瑞克·艾斯，但在维尔记忆中，实力却只有人体极限。
林恩猜测这位伯爵老爷应该是通过【苏生】仪式洗白了一次焕发新生。
至于实力只有人体极限的原因。
应该是【团长】把人当猪养，故意卡着人体极限这个点发动吊唁仪式，直接打断对方的提升。
还有一人与艾瑞克相对而立，不，应该说这不是个人。
非人的恶灵裹着一件残破的深蓝巫师袍，干涸的血泪沟壑自空洞眼窝蜿蜒至下颚，两簇鬼火取代瞳孔在颅骨内摇曳。
“恶灵？这玩意又是什么来头？”
他凝视着记忆碎片里翻涌的血雾。
艾瑞克·艾斯握剑的指节发白，白雾铠甲蒸腾的寒气里裹挟着切齿恨意，那眼神活像要把维尔和恶灵都剁成饺子馅。
林恩扯了扯嘴角，这恶灵八成也是一位不速之客来抢食的，和维尔一样。
伴随着记忆碎片如涓涓细流涌入脑海。
林恩也对现场的情况有所了解了。
团长与其他三者，共四方处于一座密闭的地宫中。
艾瑞克、维尔、恶灵三方不得不拼命厮杀，而团长苟在血雾里吃瓜看戏，优哉游哉的等着收尾就行了。
忽然记忆碎片在此刻陡然凝固——维尔的视线如垂死蠕虫般艰难下移，左胸处碧绿剑尖正渗出翡翠色冷光。
这便是阴柔画家意识湮灭前最后的定格画面。
哗啦啦——
此时法阵红雾如退潮般消散，炼金室地板上的人形轮廓突然抽搐着弓起脊背。
褐色马尾辫随着起身动作甩动，天鹅绒马甲下的亚麻衬衫依旧沾染靛蓝颜料。
只是原本属于维尔的五官此刻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素描，整张脸光洁如镜。
新生无面者的左手攥着一支精致的画笔，右手紧握烫金画册封皮。
林恩感知到新生眷属那职业阶灵性如涟漪般漫开时，嘴角扬起了一丝开心的笑容。
但伴随着他指节深深的扣进炼金台橡木板，笑声又变得高昂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