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解读出“惊艳”、“震惊”、“难以接受”或者“立刻吐出来”等情绪。
然而，什么都没有。
顾怀瑾的表情平静无波，细嚼慢咽，吃完后还点评了一句：“酸辣适中，味道很有…冲击力。”
林夕：“……”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高评价了。
她自己也开始吃。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夜景太美，也许是和对螺蛳粉面不改色的大佬同桌共食的体验太过魔幻，她竟然觉得这碗粉格外好吃。
夜风吹散了部分味道，气氛居然渐渐没那么尴尬了。
吃着吃着，林夕的话匣子不知不觉打开了，从螺蛳粉的起源地聊到南北口味差异，又从美食聊回到剧本，说起了自己刚才卡壳的那个设定难题。
“…所以就在想，是不是可以把‘文化误解’这个点再做得极致一点，比如让外星人不仅误解我们的行为，甚至误解我们的情感表达方式…”
她一边吸溜着粉，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完全忘了对面坐的是大老板。
顾怀瑾安静地听着，偶尔吃一口粉，没有打断她。
直到她说完，他才放下筷子，缓缓开口：“思路不错。可以考虑加入‘非语言沟通误差’作为笑料支撑点。比如，外星人可能将人类的翻白眼解读为友好示意，或者将拥抱视为攻击前兆。”
林夕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对对！就是这个！顾总您太厉害了！”（差点又想发星星眼表情包）
一碗粉吃完，剧本难题居然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林夕看着空碗，觉得这次“顶楼实验”简直值回票价！
她正想着怎么收拾残局，顾怀瑾已经自然地站起身，开始帮忙整理碗筷。
看着大佬屈尊降贵地帮她收桌子，林夕感动又惶恐：“顾总我来我来！别脏了您的手！”
“没关系。”顾怀瑾动作不停，语气平淡，“实验参与者有义务清理现场。”
就在这时，楼下远处似乎传来几声狗叫，还有隐隐约约的喊声，顺着风飘上来几句“…什么味儿…”、“…查查哪来的…”
林夕动作一僵，瞬间心虚地看向顾怀瑾。
顾怀瑾也听到了，他动作顿了顿，侧耳听了一下，然后看向林夕，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来，‘武器’的扩散效果比预期更强。”他一本正经地总结道，“下次实验，需申请更高级别的防护和疏散预案。”
林夕：“！！！”还有下次？！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顾怀瑾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片刻，眉头微微蹙起：“…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他对林夕说：“有点急事需要处理。这里…”
“我收拾！我保证恢复原样！顾总您忙！”林夕立刻保证。
顾怀瑾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电梯。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因为吃了辣而显得红润的嘴唇和亮晶晶的眼睛上。
“剧本的新思路，明天写份详细报告给我。”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碗，洗干净再还给我。”
电梯门缓缓关上，留下林夕一个人站在顶楼夜风中，看着吧台上那只属于顾怀瑾的、印着星煌Logo的精致瓷碗，陷入了呆滞。
洗、洗干净还给他？！
所以这碗…是大佬自带的？！
她刚刚让星煌的老板，用他自己的碗，吃了螺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