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榻上等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喜帕还盖在头上,陌生的环境令人心中忍不住忐忑不安了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男子好听的声音传来,阿花两只手紧张不安的绞在一起。
男子并没有过来掀起喜帕,阿花听到他扯开了桌椅,不知道在干什么。
没过多久,男子站起身向阿花甩出一张符,阿花只感到面前忽过一阵风来,不知什么东西就贴在了她的头上。
锦书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喘了口大气,没好气地问道:“这是什么?我怎么了?”
少年轻巧地接住帕子,眸带笑意:“我们在幻境里,你顶替了幻境里原有的阿花,所以一时间没有意识和记忆。”
身上这喜服红艳艳的,可锦书却觉得分外讨厌,嘟囔着扯下脑袋上并不多的装饰,又要拉开外衫。
陈赋舟急急转过身,重重咳嗽两声,提醒道:“小师姐,我还在屋子里呢?”
锦书动作利落地把外衫扔在一旁,内里还穿着厚厚一层里衫:“我知道呀。”
他身子僵了僵,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背对着锦书。
锦书瞧他总不把身子转过来,有些疑惑,便要上前。
脚步声靠近,陈赋舟只觉得耳根发热,忙喝道:“小师姐,别过来。”
“为什么?”
“因为。。。。。。”陈赋舟一时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难以说出口,正万般纠结间,便被红色遮住了眼。
他掀起落在自己头顶的红盖头,一张笑容嫣然的面庞便出现在了眼前,那双猫咪似的眸子离他不过二指距离,近的就连落在她眼尾的一根细细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你有意识和记忆,我就没有?”
看到他掀起盖头,锦书也站直身子问道。
陈赋舟眨了眨眼,瞧见她与自己有些距离,虽少了大红色的外衫但穿着也整齐,才微不可查喘了口气,掀起眼皮,轻松道:“这个妖怪灵力高超,不过在幻境一术上略微少了点天赋,这个幻境虽然对我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不过师姐你们并不精修此道,陷入其中也不意外。”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怎么不先行一步出去?”
“她妖力太强,我一个人出去打不过。”
锦书眼睛一亮,拍了拍他道:“没事,师姐会保护你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杨阿花?”
陈赋舟把玩着手里的喜帕:“我就半夜就翻进新娘家,一看这个杨阿花的脸同你的一模一样,自然就知道是你了。”
他站起身将喜帕放在一旁,走向木质梳妆台,拿起一面铜镜,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镜中的锦书:“这妖怪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整座幻境容纳下这么多人,于是本在这幻境中的人就回到了自己的躯壳,而外来的自然而然就取代了本来的。”
锦书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到和大家样貌相同的人就是了。”
陈赋舟提醒道:“师姐恐怕还没发现吧,这幻境就是几年前的偃建村,一切的事情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锦书有些呆滞,但她也不笨,通过杨阿花的记忆很快就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隔壁的大姐姐和她青梅竹马的丈夫正是杨贵和阿翠一家,此时大约是他们成亲三年,杨珍刚刚两岁左右。
锦书试探地问道:“那杨阿花和你这幅身子又是村里的谁?”
陈赋舟眉头紧缩:“当时去村里打探的不是我们两人,因此我也不熟悉村里的情况,只能大约推断出,这两个人一定和祠堂还有那只妖怪有些许关系。”
锦书之前虽然在宗门里临时抱佛脚了一番,却并没有学到多少幻境相关的知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那我们怎么从幻境里面出去啊?”
陈赋舟并没嘲笑她的不学无术,只是耐心解释道:“通常来说想要从幻境里出来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找到幻境的境眼然后毁灭它,要么是幻境的主人心甘情愿的解除幻境,当然如果幻境的主人和它所吞噬的人修为相差过大,那么也根本困不住别人太久。”
“按我们这种情况,显然只能靠第一个方法,幻境的境眼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可能是一个物件,可能是一个人,甚至有可能是一句话或者一个想法。”
情况逐渐鲜明,锦书也放松多了,她拍了拍手掌:“那我们明日就先去村里找其他几个人吧,然后再看看这偃建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陈赋舟走到床前,将手中的铜镜递了过去,少年眸中映出穿着红袍的少女,嘴角的酒窝深深,饱含笑意,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使得锦书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脸。
“小师姐洗个脸再睡吧。”
锦书抓起铜镜,只见镜中本是明媚俏丽的少女眉毛被粗糙地画了两道乌黑的横线,脸上两坨红霞,嘴巴更是涂的鲜红无比,简直像个唱戏的。
都怪那个便宜“娘”舍不得钱,给阿花都画成啥样了!
锦书涨的脸色通红,简直要让人分不清哪里是胭脂,哪里是她本来的皮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