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没有声张。
匪徒不见了。
民间甚至都不知道匪寨被端，反而流传着游侠失败的谣言。
几个可能性在许骑风的脑中盘旋。
官匪勾结？
也许是那县令或者衙役中有人与匪徒有染，那些匪徒被人私底下放了，所以才会如此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贪墨功劳？
也许是县令将剿匪的功劳据为己有，悄悄上报说是他派兵清剿的，所以不能张扬细节，以免露出破绽？但若是这样，至少应该有剿匪成功的官方说法，而不是像这样彻底沉寂。
或者说这些匪徒被暗中处理掉了，但因为不是明正典刑，而是以某种不可告人的方式，是为了灭口，或者说那些逃兵身上有些什么不可深究的来历？
但许骑风晃晃头，很快抛掉了最后这个想法。
开玩笑，她又不是没见过军营的人，就那几个逃兵，哪怕在军营里也是底层的那列，怎么可能身后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第一个。
官匪勾结。
她回忆起当时那个官员打量她的眼神，当初他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只一心想着把人交给官府就可以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样敷衍的语气，那样充满了轻视、鄙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的眼神……
“多谢相助了，你且回去吧。”
那句话此刻听起来简直是充满了嘲讽，这不是感谢，而是驱逐。
其实完全瞧不起她。
许骑风仰起头，看着被窄巷切割成一条线的、没有星星的漆黑夜空，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另一面。
这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非黑即白的世界，而是充满了灰色地带的、由权利、利益与隐秘交织而成的复杂蛛网。
她在黑暗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
出巷，一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那里面之前初出茅庐的迷茫与期待，已经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如实质的锐利。
太慢了。
她成长得太慢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浅薄了。
她需要更快的成长，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武力，更多的是洞察力与手腕。
她需要快速地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去，看见在原本的皇城里面，根本接触不到的、崭新的游戏规则，然后，要么学会利用它，要么……
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