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道:“一点皮肉伤,一会我自行处理即可。”
林芷伊拉过展昭的手,就要帮他解布条:“伤口已经渗出血,展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难道这点小事还要和我客气?”
展昭抽回手:“我自己来”,说着,解了布条,将手放在林芷伊面前。虽说确实只是皮肉之伤,未伤及筋骨,可展昭整个掌心都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林芷伊心头一紧,用手绢沾了热水,一点一点地清洗着伤口,小心地避开伤口边缘的血痂,再将金创药一点一点撒上。
掌心伤得粗糙,药粉难免撒得不均匀,林芷伊想了想,将展昭的手掌抬到近前,微微俯下脸庞轻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掌心---那气息软绵又轻柔,就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猝不及防地瞬间缠上了展昭的心头。
展昭呼吸一滞,立时就想抽回手,却被林芷伊按个正着。
姑娘微微嘟着唇,边轻轻呵气,边说道:“展大哥别动,药还没敷匀呢。”
姑娘鬓边一缕青丝垂落,恰好擦过展昭的手腕,展昭指节微微蜷缩起来,不自然地别过头,错开目光,再不敢看姑娘的动作及那极认真的模样。
用干净布条包扎好伤口,林芷伊望向展昭,复又低头,喃喃开口:“展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只会耍些小聪明,还喜欢强出头?”
适才,她就一直在想,好像自从认识展昭,她就一次次地惹麻烦,而展昭则一次次地相救于她。初时由于自己的任性,展昭丢了朝廷钦犯,至今未能缉拿归案;由于自己的大意不备,被那法师劫持;若不是她夸下海口说自己精通机关,实则学艺不精,又怎会害得两人跌落暗道,连累展昭受伤累累。
展昭闻言,转过头,定定地望着林芷伊:“林姑娘何出此言?此番若不是林姑娘相助,展昭怎可能寻得密室,发现盐矿,破此大案?林姑娘聪慧机智,救过圣驾、相救展昭、巧辩忠奸、精通机关、屡立功劳…展昭那时说这话,只是…只是因为…”
未等展昭想好措辞,林芷伊已猛然抬头,眼睛晶晶亮:“此话当真?”
展昭眼睛也晶晶亮:“自然是真!”。
话音未落,林芷伊已经笑颜如花,眼睛里仿若星星在闪:“展大哥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呵呵…”
展昭一怔,没想到她转变的如此之快,哪里还有刚才一瞬间的颓势?!看着林芷伊快要笑弯的眼睛,展昭也忍不住翘了嘴角…
撇开目光,抓起了巨阙,起身告辞:“林姑娘早些歇息”。
“展大哥可是要去慕容姐姐那里?”林芷伊问道。
展昭点点头:“我去聚莺楼”。
自从慕容清去了聚莺楼,展昭每晚都在她屋檐上守着,虽说慕容清武功不弱,但那里毕竟是青楼,一些下三滥手段不得不防。而且,李荀泽的事情也要找机会告知慕容清。林芷伊曾提出与他轮流守护,展昭坚决不允。
林芷伊点点头,催着展昭:“展大哥快去吧,保护慕容姐姐要紧。”
望着展昭离去的背影,林芷伊不知为何心里第一次划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洗漱、躺下、呆望着纬帐,烛火将林芷伊不断扇动的眼睫映得忽明忽暗。
林芷伊脑中一遍遍地回放慕容清聚莺楼献艺时,展昭目不转睛,满眼欣赏的样子;踢开房门时,展昭和慕容清执手相望,脉脉含情的样子…
林芷伊轻轻咬了咬唇,心口像被细针扎了一下,慕容姐姐那样美,那样好,展大哥待慕容姐姐终是不同的吧?
那他对自己呢?几次三番的舍命相救。
耳边回荡着展昭随着她跳下时那句“别怕!”
温热的气息那时落在她耳侧,这会儿想起方才觉得心头发烫,他竟然就这样不计生死地跳了下来…
若是别人,他也会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