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万万不可!”我斩钉截铁地反对,语气因为刚才的窒息而有些急促,“您想想,若我们母子二人一同前往塞外,看似安全,实则是将所有的筹码都押了上去!”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冷静和说服力:“您坐镇镇北城,手握数万精锐,这就是悬在塞外人头顶的利剑!灰狼部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就算想对我不利,也必须要掂量掂量事后能否承受您的雷霆之怒!有您在后方,他们动手之前,就需要三思而后行!”
我的语速加快,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但如果我们两人一同陷入塞外,被困在灰狼部的地盘上,那会是什么局面?他们便再无顾忌!届时,他们不仅可以挟持我们母子作为人质,要挟镇北军,甚至可以……可以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母亲,届时我们才是真正的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们才能真正地肆无忌惮!”
我刻意加重了“肆无忌惮”四个字,暗示那可能包括的、远比死亡更屈辱的后果。
母亲的身躯猛地一震,显然被我这番假设击中了要害。
她身为统帅,自然明白“君王不蹈险地”的道理,只是关心则乱,方才只想着贴身保护,却忽略了最坏的可能。
她那双美眸中闪过一丝后怕,紧抿的厚唇微微颤抖,刚刚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也稍稍褪去了血色。
她看着我,眼神挣扎万分,理性与母性的本能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她明白我说的是对的,是最符合大局的策略,但让她放唯一的、毫无自保能力的儿子独自前往龙潭虎穴,这简直像是在生生剜她的心。
“……可是……你……”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力感的叹息。
她没有再试图上前拥抱我,只是那高大性感的身躯,在那一刻显得有些萧索和脆弱。
她明白了,儿子的翅膀,已经硬到要飞出她的庇护,去迎接属于自己的风雨了。
而她,除了在后方为他稳住根基,似乎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将他完全护在羽翼之下。
她紧抿着那对丰润性感的红唇,美艳脸庞上的挣扎与担忧如同阴云般久久不散。
她那双能洞察战场细微变化的大眼睛,此刻却只映照着我固执的神情。
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高大丰腴的身躯终于微微松懈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极其缓慢、极其不情愿地点了头。
“……好。”这一个字,仿佛是从她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带着千钧重量,“为娘……准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那双刚刚柔和下来的眼眸立刻又被另一种极端的保护欲所占据。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感觉骨头都在作响,急声道:“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护卫必须万无一失!为娘这就下令,调拨……”
她语速飞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始点名:“镇北七卫中最精锐的黑甲卫,全部拨给你!再让青鸾带着她的亲兵营随行护卫!还有,玄素那边……”
我听得头皮发麻,连忙打断她这如同要倾巢而出的疯狂计划:“母亲!万万不可!”
我用力想抽回手,却发现她攥得极紧,只得无奈地看着她:“我此行是去斡旋调停,是去展示虞朝怀柔之道,不是去征讨灭国!您让孩儿带着成千上万、武装到牙齿的精锐铁骑进入灰狼部的领地,那像是去主持公道的使者吗?那分明是去示威、去挑衅!恐怕还没见到老酋长的儿子,我们就得先和整个塞外部落联盟打起来!这岂非与初衷背道而驰?”
母亲被我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她并非完全不明事理的莽夫,自然懂得“示之以威,不如怀之以德”的道理,只是关心则乱,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坚固的甲胄都套在我身上。
“……那……那至少带上三百……不,两百精锐亲卫!必须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她退而求其次,语气却依旧不容置疑,仿佛这是她能接受的最后底线。
我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担忧、焦虑和一丝委屈的神情,知道这是她作为母亲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但我的计划,需要更彻底的“无害”表象。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她逼视的目光,缓缓地、清晰地说出了我真正的打算:“母亲,护卫……孩儿已经有人选了。我打算,只带二十余人随行。”
“二十余人?”母亲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声音陡然拔高,“二十余人能顶什么用?塞外马贼横行,部落间争斗不断,二十余人,怕是连个小型的流寇团伙都抵挡不住!不行!绝对不行!”
我平静地继续道:“而且,这二十余人,并非军中锐士。他们是……近期从关内逃难而来,拖家带口,在城中安置下来的那些流民中的青壮。”
“什么?!!”
这一下,母亲彻底震惊了。
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高达一百九十公分的身影猛地逼近一步,那对几乎要撑裂软甲的巍峨巨乳几乎顶到我的鼻尖,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你说什么?流民?拖家带口的男人?”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愕和愤怒而有些变调,“月儿!你疯了不成?!那些人,手无缚鸡之力,莫说上阵杀敌,恐怕连骑马射箭都不会!你带着他们去塞外?那不是护卫,那是累赘!是去送死!”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惊心动魄的弧度让我几乎无法直视。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似乎想点我的额头,又硬生生忍住,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焦虑:“你告诉为娘,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真以为,靠着什么‘王化’‘礼仪’,就能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塞外蛮族放下刀弓,对你顶礼膜拜吗?!那是书本里的痴人说梦!”
看着母亲因为我的选择而几乎失控的模样,我心中既感愧疚,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轻轻握住她因激动而冰凉的手指,试图平复她的情绪。
“母亲,您听我说。”我的声音异常沉稳,“正因为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正因为他们拖家带口,留在镇北城有妻儿老小为质,他们才会是最‘安全’、最‘可靠’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