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如同风吹麦浪般,刚才还坐着观望的绝大多数贵族,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他们的目光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摆脱压迫的释然和投向新利益的期待。
整个牙帐内,坐着的人反而成了少数。
局势,瞬间明朗。
我看向面如死灰、拳头紧握、身体都在微微发抖的巴鲁,语气带着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冰冷的宣告:
“巴鲁阁下,看来……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您,似乎并不得部落大多数人的拥护啊。”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阿古达木和哈森看到这一幕,顿时欣喜若狂,从我身后跳了出来,手舞足蹈,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劫后余生的狂喜,仿佛汗位已经唾手可得。
帐内,支持新王子派的贵族们也开始发出低沉的欢呼和议论,看向巴鲁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势已去”的决绝。
巴鲁孤零零地站在主位前,看着眼前这幕众叛亲离的景象,那双原本充满野心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愤怒、不甘,以及一丝……穷途末路的疯狂。
他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已经被我这个外来者,用胡萝卜加大棒,彻底摧毁了。
巴鲁那声尖锐的口哨如同饿狼的嚎叫,瞬间撕裂了牙帐内刚刚因“投票”结果而短暂出现的、虚假的平静。
“狼师集合!”
帐外传来沉重、密集而迅速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与皮甲摩擦的铿锵之音!
眨眼间,厚重的门帘被粗暴地掀开,数百名手持雪亮弯刀、眼神凶狠、浑身散发着剽悍之气的塞人武士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将整个牙帐内部围得水泄不通!
明晃晃的刀锋对准了在场的所有贵族,以及我和我的朔风营。
刚刚还因为“胜利”而欢欣鼓舞的阿古达木和哈森,瞬间吓得面无人色,再次像鹌鹑一样缩到了我身后,浑身抖得像筛糠。
那些站队支持王子们的贵族们也人人色变,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眼中充满了恐惧。
巴鲁重新挺直了腰杆,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凶狠与得意,只是那眼底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对我,或者说对我身后所代表的镇北军力量的忌惮。
他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那两个瑟瑟发抖的王子身上,狞笑道:
“少统领!”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以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
“看在上国镇北司的面子上,某家不与你为难!只要你把身后那两个小兔崽子交出来,然后带着你的人,立刻、马上,离开我的营地!某以长生天起誓,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否则……”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阴沉而充满威胁,“就休怪某家不讲情面,今日便要……举旗‘清君侧’了!”
他口中的“清君侧”,不过是为反叛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心中冷笑,他不敢真的杀我,绝非因为什么“上国使者”的虚名,而是深深地恐惧我那坐镇镇北城、拥兵五万的母亲妇姽!
杀了我,就等于向整个镇北军宣战,他巴鲁还没这个胆量和实力承受母亲的雷霆之怒。
但若我就此退缩,交出王子,灰头土脸地离开,那镇北司在北境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今日我能被他逼退,明日其他部落就敢有样学样!
还有哪个部族敢再相信镇北司的承诺,敢再站在我们这边?
绝不能退!
我心念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缓缓地、一步步地朝着巴鲁走了过去。
我那十四岁少年单薄的身形,与巴鲁那如同巨熊般高大魁梧的身躯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对方碾碎。
然而,巴鲁看着我走近,眼神中非但没有胜利者的轻蔑,反而那丝隐藏的恐惧被放大了一些。
他见识过我谈笑间下令断人手腕的冷酷,也见识过我抛出巨大利益分化瓦解他阵营的手段,他摸不透这个看似弱小的少年到底还藏着什么底牌。
我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带着凶戾和惊疑的眼睛,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低语:
“巴鲁,做个交易如何?你想不想知道……老汗王临死前,秘密埋藏的那批、足以让你富可敌国的黄金,究竟在什么地方?”
巴鲁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粗重起来。老汗王的秘密黄金宝藏,一直是部落里流传的传说,无人知晓真假和地点。
我继续低语,声音充满了诱惑:
“这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兄弟,我可以交给你处置。在场的其他贵族,我也可以不管……但作为交换,你让我带走三个人,并且,我刚才许诺给各部首领的草场、贸易权、借贷之策,全部归你!由你来分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