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待在母亲的中军,但眼看着自己的部队在前面狂飙突进,距离越来越远,对前线的具体情况、可能遭遇的敌情逐渐失去实时掌控,这让我坐立难安。
军队是我的根本,绝不能脱离我的视线和指挥。
无奈之下,我只得向母亲请辞。
“母亲,朔风军行进过快,已与主力脱节。孩儿身为统帅,必须回到军中坐镇,以免前方有变,措手不及。”我找到母亲,语气坚决。
母亲骑在马上,俯瞰着我,那双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和担忧,丰润的红唇抿了抿,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带着几分埋怨和宠溺交织的复杂语气:“去吧去吧!就知道你待不住!翅膀硬了,就不想跟在为娘身边了!自己小心些,若有危险,立刻后撤与主力汇合,不许逞强!”
“孩儿明白,谢母亲!”我如蒙大赦,立刻带上亲卫,快马加鞭,追赶我那已经跑得没影的朔风军主力。
当我终于追上大军,回到那杆熟悉的“韩”字帅旗之下,感受着周围士兵们看到我时那狂热而敬畏的目光,以及整支军队如同精密机器般高效运转的氛围时,心中才感到真正的踏实。
这里,才是我能够完全掌控、并赖以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真正力量。
我回头望了望主力部队方向那扬起的漫天尘土,知道母亲就在那里,但前方的征途与风险,需要我自己去面对了。
西征大军如同钢铁洪流,滚滚向西。
我虽已回到朔风军中,掌控着这支脱缰猛兽般的队伍,但心神却时刻与更后方的母亲主力,以及前方未知的敌情紧密相连。
一路上,早年以商队护卫、行脚商人等身份安插在西域各处的细作,如同归巢的信鸽,不断将最新的情报传递到我手中。
汇总的信息清晰地指向一点:龟滋人并非毫无准备的老实待宰羔羊。
他们显然已经得知了镇北军大举西征的消息,正在王城及其周边险要处疯狂地加固城防,征发壮丁,囤积守城器械,摆出了一副据城死守、负隅顽抗的架势。
我摊开随身携带的西域舆图,手指沿着我们目前的位置划向龟滋王城。
按照朔风军目前主力的正常行军速度,即使一路畅通无阻,抵达龟滋王城下也需要至少五日。
五天时间,足够龟滋人将他们的王城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甚至可能等到某些心怀叵测的邻国或西突厥残部的援军。
届时,即便能攻下,也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消耗战,不符合我速战速决、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威慑的战略意图。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中迅速成型,并愈发清晰——必须抢时间!必须在龟滋人完全准备好之前,兵临城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立刻传令,召集行军主要将官至中军大帐。
很快,除了依旧在前方开道的韩玉和负责后勤先遣的韩全,三位骑兵千人队的队长——玄悦(女将,擅骑射)、林伯符(稳重老成)、黄胜永(骁勇剽悍),以及其他步军、弓弩兵的统领们迅速集结完毕,帐内顿时充满了一股肃杀而精干的气息。
没有多余的寒暄,我直接指向地图上的龟滋王城,开门见山:“龟滋人正在抢修工事,意图固守待援。若等我大军主力徐徐而至,恐失先机,徒增伤亡。”
我的目光扫过三位骑兵队长,最终定格在他们身上,声音斩钉截铁:“我意已决,集中所有骑兵,抛弃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五日精粮和必备箭矢,轻装简从,进行长途奔袭!目标,龟滋王城!我要在两天之内,将我的战旗插到他们的城头上!”
帐内瞬间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长途奔袭数百里,直捣黄龙,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一旦被敌人察觉,或者途中出现变故,这三千骑兵很可能陷入重围,后果不堪设想。
但三位骑兵队长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玄悦第一个抱拳:“末将愿为先锋!”林伯符沉稳点头:“可行,但需规划好水源和歇马地。”黄胜永更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早就该如此!憋屈死老子了!”
“好!”我猛地一拍案几,“玄悦、林伯符、黄胜永,即刻回去集合你们的人马,半个时辰后出发!主力步骑交由副将林恩统一统领,按原计划继续推进,不得有误!”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迅速散去准备。
我没有丝毫犹豫,也跨上了一匹精选的北地骏马,在亲卫的簇拥下,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迅速追上了已经如同旋风般启动的骑兵集群。
三千铁骑,抛弃了所有影响速度的负担,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沿着古老的商道,向着西方疯狂卷去。
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雷鸣,敲打着干涸的大地,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我们只在绝对必要的时候才短暂歇马,饮水和进食都在马背上匆匆完成,所有人都明白,时间就是胜利,速度就是生命!
令我无比欣慰的是,这支倾注了我无数心血和资源的骑兵,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坚韧和耐力。
经过两天一夜几乎不眠不休的强行军,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前方斥候飞马来报:
“报——!少主,前方不足十五里,便是龟滋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