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被动接招绝非良策。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从容甚至带着几分谦逊的笑容,缓缓起身,先是对着母亲和在场的文武百官拱了拱手。
“母亲大人,诸位大人的厚爱与考量,韩月在此先行谢过。”我声音平和,仿佛全然接受了之前的安排,“月深知,此番能侥幸破波斯,灭龟滋,非月一人之功,实乃仰赖安西父老倾力支持,以及麾下数万朔风军将士浴血奋战、效死用命之结果。”我将功劳推了出去,姿态放得很低。
“至于这副统领之位……”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子车桓和那些世家代表,语气显得云淡风轻,“关乎祖制与朝廷规制,确需慎重,暂且搁置议一议,也无不可。”
“至于军权,”我加重了语气,目光变得坦然,“月从未贪恋。兵者,国之重器,本就应归于镇北司统一调度指挥。”这番话,似乎完全顺从了他们的意图,我甚至看到小姨妇隐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然而,我话锋紧接着一转:“然而,功是功,过是过。将士们为国征战,凯旋而归,其功绩不容抹杀,其血汗理应得到酬劳。此乃激励士气、维系军心之根本!月不敢有过分要求,只求镇北司能依照我镇北军历来成例,对朔风军此番西征之功,予以公正赏赐!”我目光炯炯地看向母亲,以及负责钱粮的官员所在的方向,声音清晰而坚定地报出了一连串数字:“按我镇北司《赏功例》所载:阵斩普通敌兵一人,赏白银一两;阵斩敌军校官一人,赏白银十两;阵斩敌将一人,赏白银百两;阵斩汗王或邦国国王者,赏白银千两!攻破小型城邑一座,赏银千两;攻破大型城池一座,赏银万两!”我每念出一条,殿内不少人的脸色就僵硬一分。
我视若无睹,继续朗声道:“今次西征,我朔风军共计:攻破波斯王都、龟滋王都等大城两座;攻破沿途负隅顽抗之小城三十七座;阵斩波斯王、龟滋王、车师王、高车王等国王四人;阵斩大小部落汗王十人;阵斩敌军将领七十余人;累计歼敌……逾十万人!拓土万里,皆已登记造册,清晰可查!”我最后掷地有声地总结道:“以上所有功绩,依照《赏功例》逐条核算,合计需请镇北司支付赏银——八百三十万两!”
“此乃朔风军将士应得之血汗钱,还请母亲大人,及诸位主管钱粮的大人,按期足额支付,韩月在此,代数万将士,先行谢过!”八百三十万两!
这个天文数字如同惊雷,炸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这几乎是要掏空镇北司多年积蓄!
果然,一直冷眼旁观的赤玄立刻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指着我厉声道:“韩月!你休要在此巧立名目,盘剥司库!早有碎叶商人回报,你私自将西征所获之金银珠宝、土地良马,大肆赏赐给朔风军,人人获利丰厚!如今岂有脸面再向镇北司索要第二份赏钱?何况,谁人不知,你朔风军普通一兵之基础军饷,便是普通镇北军的三倍以上!按此说来,非是镇北司欠你,倒是你朔风军,该将其超额的饷银拿出来,贴补其他镇北军兄弟才是正理!”
面对赤玄的咄咄逼人,我非但不怒,反而发出一声冷笑,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她和那些面露赞同之色的世家官员:“赤玄将军此言差矣!我何时‘主动’要求过放权?方才又是谁,口口声声言道,要我‘交出兵权’,‘专司文职’?”
我语气带着讥讽,“既然诸位大人想要接手这支能征善战之师,想要掌控这柄为我镇北司开疆拓土的利刃,那么,养活这把利刃的代价,自然也该一并承担!”我踏前一步,气势逼人:“没有真金白银,何来能征惯战之兵?我韩月并非贪财之辈,但我要对追随我浴血奋战的数万将士负责!他们用命搏来的赏赐,一文都不能少!否则,寒了将士之心,日后还有谁肯为我镇北司效死?这个责任,你们——谁担待得起?!”
我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和眼前赤裸裸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反将一军!
想要我的兵权?
可以!
先把这八百三十万两的天价账单结清!
否则,一切免谈!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宝座上的母亲,看她如何裁决这烫手的山芋。
是咬牙支付这天文数字,换取名义上对朔风军的控制权,还是……被迫收回成命?
母亲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端坐在鎏金王座上的母亲,那身火辣暴露的华丽礼服此刻仿佛成了她焦灼内心的反衬。
丰硕如磨盘的巨臀深陷在王座中,因为紧绷而更显轮廓惊人,裸露的半个肩膀下,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使得那对几乎要撑爆束胸的巨乳随着她加重的呼吸而剧烈起伏,深邃的乳沟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线。
修长的大腿在生丝长裙的间隙中不安地微微摩擦,连那若隐若现的修身亵裤勾勒出的饱满轮廓,似乎也透着一股烦躁。
她秀美的面容上,那双明媚的眼眸此刻写满了惊愕与为难。
八百三十万两!这个数字显然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月……月儿……”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央求,与她此刻性感威严的形象形成奇特反差,“非是娘,非是镇北司不愿给这笔赏银……只是……只是如今镇北司每年岁入,刨去各项开支,满打满算也仅有二百一十万两……这还要用于新修水利、开垦荒地、编练新军、开设文教、供养上下官吏……能做到一年没有赤字已是万幸,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如此天价的开支啊……”她身子微微前倾,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姿态:“你看……能不能宽限几年,让司库……慢慢付钱?”我看着她在权力与现实之间挣扎的模样,心中冷笑更甚。
我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母亲大人,您似乎……没有理解对。”我一字一句地纠正,“这八百三十万两,仅仅是此次西征,按照《赏功例》核算,赏赐将士们所需的一次性费用。”我顿了顿,看着母亲骤然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继续投下更沉重的巨石:“朔风军乃百战精锐,其日常训练耗材、粮草被服、军饷开支、甲胄兵器维护更换……林林总总,每年便需要三百到四百万两白银维持!否则,军备松弛,士气低落,与寻常乌合之众何异?”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若镇北司无法支付这笔维系军队存在的费用……母亲大人,请您试想,这样一支刚刚立下灭国之功、骄悍无比的亡命之徒,在得知他们连基本生存都无法保障时,会做出什么事?明天,不,或许就在今夜,他们就会哗变!”我抬起眼,目光直视母亲:“到那时,纵是月儿有心弹压,恐怕……也无力回天了。”母亲顿时陷入沉思,秀美的面容上焦虑之色愈发浓重,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华丽的裙摆。
她显然被“哗变”这个词深深震慑住了。
我趁势追问,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更何况,这支军队傲气冲天,除了月儿和几位他们信服的将领,怕是谁都不服。不知母亲打算……让谁来接管这支骄兵悍将?”母亲似乎早已有人选,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让你小姨夫君家的那位表亲,胥子瑕来统领,他……”她话未说完,我已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打断了她:“胥子瑕?恕月儿孤陋寡闻,不知这位胥大人,可曾立下何等军功?是在哪场战役中斩将夺旗,还是曾为镇北司拓土百里?”一旁的小姨妇隐早已按捺不住,傲慢地扬起下巴,抢白道:“韩月!你休要小瞧人!子瑕表兄虽然年轻,但天赋异禀,曾在校场之上,独自击败过五个力士的围攻!其武技一流,乃是我安西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翘楚!”
“呵……”我轻嗤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匹夫之勇罢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弓弩齐发,任你个人武艺再高,面对如蝗箭雨、如林长矛,顷刻间便会化作肉泥!统军之道,岂是区区校场斗殴所能衡量?”
“你!”小姨被我这话气得勃然大怒,指着我尖声道,“韩月!你一个不通武技之人,分明就是嫉妒!嫉妒子瑕表兄武艺高强,远胜于你!你除了会耍弄阴谋诡计,还会什么?!”面对小姨的失态咆哮,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宝座上脸色变幻不定的母亲。
我将最现实的问题——巨额军费和军队忠诚度,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我看她,如何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又如何安置这支只听我号令的虎狼之师。
大殿内的气氛,再次凝固到了冰点。
我无视小姨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继续用言语刺激道:“击败五人?呵,别说区区五人,便是在万军之中阵斩五十人的猛士,我朔风军麾下,没有几千,也有数百!若小姨认定那位胥子瑕大人勇猛无双,那不妨请他出来,与我亲卫队中随意一人,比试比试如何?”我语气刻意放缓,带着一丝戏谑:“放心,我叮嘱他们手下留情,不会出人命的,至多……躺上几个月罢了。”
“放肆!”小姨大怒,声音尖利,“韩月!你竟敢让那些亡命之徒、无耻的武夫,与子瑕这等贵公子同场较量?他们是贵族!较量是一种高雅的艺术,是力量与技巧的展示,岂是你们那等肮脏的杀人手段可以玷污的!”
“亡命之徒?无耻武夫?”我的声音陡然提高,变得严厉起来,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刺小姨,“小姨此言何意?!若无这些你口中的‘亡命之徒’、‘无耻武夫’在前线浴血拼杀,为你荡平敌寇,你,还有你身后那群只会高谈阔论的公子哥,有何资格安然坐在这龟滋王宫的大殿之上,享受着权势与富贵?!”我踏前一步,气势逼人:“既然小姨如此瞧不起我麾下将士,认为贵族艺术高于一切,那好啊!下次若再有波斯大军压境,或龟滋余孽作乱,就请小姨带着你那位精通‘高雅艺术’的胥子瑕,独自去面对如何?看看你们的‘艺术’,能否挡得住敌人的铁蹄与弓弩!”
“你……你混账!”小姨被我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激怒,她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什么仪态风度,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韩月!你……你不尊重长辈!不敬父母!你贪财好色,年仅十六,就急不可耐地纳了薛夫人、吡胛夫人两个守寡人妻,不知廉耻!若非你母亲关爱你,照顾你,念在骨肉亲情,我早……我早让人去了你的官职,把你滚去神庙里拜祖先思过去了!”就在这剑拔弩张、言辞如同毒箭般互射的时刻,端坐在王座上的母亲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她高挑丰腴的身体因为焦急而微微前倾,那对丰硕如瓜的巨乳在紧绷的礼服下剧烈起伏,深邃的乳沟仿佛要溢出来,裸露的香肩肌肉绷紧,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