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没睁眼,却笑了。
他不是那种盯着发消息,每天必须通电话的类型。就是这么巧,她也不是。
她经常想到他,却不喜欢那种似乎是约定俗成的方式,着急定义一段关系,然后就开始互相交代去了哪儿,干了什么,那只会让她觉得焦虑。
但他误会了她的笑,以为她不信,说:“是真的,从很早就开始了。”
“很早是有多早?”她倒是想听听。
他仔细想了想,是香港那一面之后?还是第一次到酒吧来找她?或者,更早?
他不曾说出来,因为那都是没有证据的,他下意识地想要证明。
“你在华曦轮上的时候,我总在ais平台上查船况,都快总结出经验来了……”他终于道。
她静静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接着说下去:“……进出港口的时候更新最快,只要两三秒。靠泊之后,可能要几分钟。到了印度洋中间,会延迟几十分钟甚至一两个小时。但最长的一次是在好望角,我等了六个小时……”
陆菲想起那场雷暴,她还是没告诉他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意思。
从新加坡到德班,再从德班到鹿特丹,他完全没有联系过她,像是掉进一个黑洞。但他却一直在看着她的船走到了哪里。
好分裂的行为,她却喜欢,甚至莫名觉得动人。
她又一次不得不承认王秀园说对了,她确实是个奇怪的人。
但一个怪人,好像终于遇上了另一个怪人。
“那为什么后来又去找我了?”她也终于问了在鹿特丹不曾说出口的疑问。
她本来觉得无所谓的,直到此刻,她忽然想知道。
他本来也不想告诉她的,直到此刻,他决定还是得说出来。
“因为,陆菲,”他缓缓叫她的名字,缓缓地说,“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话说得慢,且郑重,好像既是对她说的,也是在对他自己确认一个事实。
他一直试图抵抗着某件事的发生,但那件事最后还是无可挽回地发生了。
她听着,不出声地笑了,说:“叶行,我也很喜欢你。”
其实两个人都想知道理由,却又都没追问为什么。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没再说话,只是温柔地接吻,抚摸彼此的身体,让那一点快乐的余韵尽量长久地留存。
直到他不得不拍拍她,说还是动一动吧,手麻了。她笑得床都在抖,这才起身又去冲洗。
*
次日一早,叶行又睡过头了,醒来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无声说了句“fuck”,一下坐起,简直感觉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