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像永远都赶不上的早班机。
静立片刻,她摁灭手机屏幕,捡起购物袋,将蛋糕用力丢进垃圾桶。
夜空黑得发蓝,不见一粒星。
上海老弄堂弯弯绕绕,林霜羽拐进左手边的红色圆顶独栋,踩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Miki听到脚步声,急切地挠门,她站在家门口找钥匙,余光瞥见一只方方正正的礼盒,安静呆在脚边。
感应灯自动熄灭,跺跺脚,又亮起来。
包装精美,触感冰凉,盒子里装的,是她最喜欢的8寸草莓奶油蛋糕,一盒生日蜡烛,以及一张贺卡。
心脏微微绷紧,林霜羽盯着贺卡封面看了许久,终于打开。
——里面是空的。
所以,应该只是蛋糕店附赠的贺卡而已,购买人没有任何留言,哪怕是一句生日快乐。
期望和失望可以同时发生。
还真是陈梦宵的风格。
眼眶变得酸胀,林霜羽缓慢地合上贺卡,想起刚才那条没来得及撤回的微信,原本是想告诉他,听说富士山下的那家罗森要被遮起来了。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两年前,她辞掉了一份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身心俱疲的工作,结束了一段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的恋爱,独身一人飞往日本旅行。
作为富士山下的网红打卡点,罗森附近永远排着长队,哪怕她那天特地起了个大早。
冬日清晨天寒地冻,她撑不住,决定进去买杯热饮。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推开便利店大门,有人用日语对她说欢迎光临。过分年轻的男声,咬字轻飘飘,懒洋洋,还裹着一点鼻音,是感冒,还是没睡醒?
林霜羽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
后来每次想到富士山,最先闯入脑海的不是雪,不是陈奕迅,也不是《神奈川冲浪里》,而是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睛。
第02章
26岁的第一天,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依然要在闹钟响两遍之后起床;要给Miki喂饭梳毛铲猫砂;要吃掉一把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维生素;要争分夺秒挤早高峰的地铁;要赶在8点之前开门营业。
当然,意外也没有发生,老板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在大清早中气十足地给她打电话,说下午店里会到一批新豆子,让她签收之前注意把控品质。
要说今天和昨天唯一的差别,那就是林霜羽到店,刚给自己灌完一杯提神醒脑的冰美式,就收到了新的外卖自取单。单子长到足足拉了半分钟,种类五花八门,包括手冲和特调在内,共计21杯。
新的一天,新的倒霉。
她任劳任怨地冲洗手柄、磨粉、萃取,同时祈祷下单的这家公司立刻倒闭。
好不容易做到最后一杯,咖啡店的木质大门被推开,晴天娃娃叮咚作响,她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地将水流进滤杯:“欢迎光临。”
“你好,我来取咖啡。”
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偏冷杉的味道,男人走近,隔着大理石咖啡台,语气礼貌,“A005号单。”
A005?不就是她正在做的天选牛马单吗?
林霜羽换上滴水不漏的职业微笑,立刻回答:“您稍等,还差最后一杯手冲,很快就好。”
男人点点头,站到一侧:“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