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至此结束,许久都没人说话,直到大门被摔上,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林霜羽有种不小心偷听到别人家事的忐忑,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了,才走出卧室。
走廊铺着手工地毯,拖鞋踩上去悄无声息,她拐进客厅,隔着半弧形岛台看见陈梦宵在拆纸袋,里面是打包好的早餐,附近的地板上还堆着两箱私家空运海鲜。
陈梦宵听见声音,朝她抬眸:“我以为你还在睡。”
单从脸上,捕捉不到任何心情不好的痕迹。
“睡不着了。”
没提刚才的事,林霜羽站在岛台对面,帮他将早餐一样一样往外拿,发现基本都是日式食物,比如刺身拼盘、梅子饭团、厚蛋烧,显然是特意照顾他的口味准备的。
她轻声问:“你爸爸带过来的?”
“嗯,一起吃吧。”
拆到最后,她从纸袋最底层发现一份巧克力拿破仑,下意识问了句:“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么?”
陈梦宵点头,看起来很无所谓:“但是他对我的了解还停留在我五岁之前。毕竟没有一起生活过,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林霜羽一时默然,主动将那份拿破仑拿过来,放在自己这侧,“这个给我吧,你吃自己喜欢的就好。”
蜂蜜似的阳光沿着天花板的缝隙往下淌,陈梦宵坐在对面的高脚凳上,托着腮,用类似打量或观察的眼神看她,少顷,突然对她说:“今天不想去片场了,想跟你呆一整天。”
喉咙微微发紧,认识这么久了,林霜羽发现自己还是分不清他的话里哪句真心哪句假意,但理智告诉她,陈梦宵不会旷工,于是回答:“不是说马上就要杀青了?导演不可以偷懒。”
陈梦宵咬了口梅子饭团,等到食物全部咽完之后才开口说话:“那我想见你怎么办?”
她张了张嘴:“……来找我啊。”
像之前那样,大半夜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楼底下,压马路、闲聊、喝酒,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站在同一片阴影里,也没关系。
陈梦宵笑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副漂亮的笑脸依旧云淡风轻,林霜羽却听见离别的预警。是一股隐秘却清晰的钝痛,如零下的天气,足以将人冻成一座停摆的时钟。
她没办法装出以前无欲无求的样子了,脊背微僵,声调也低下去:“陈梦宵,等你回到日本,或者去美国读书之后,还会想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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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羽姐,发什么呆,到我们这组啦。”女同事戳戳她的手臂。
林霜羽回神,起身接过羽毛球拍,跟同事热身,准备接下来的双打。
周日的室内运动馆很热闹,各个分区一目了然,隔壁是篮球馆,一群青春洋溢的男大学生衬得他们这边更加乌云密布,半死不活。
同事倒是挺有活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边捡球边说:“刚刚老板发话,赢的那组下个月可以多休一天事假哎!”
林霜羽笑笑:“那我们应该已经赢了,毕竟对面有人连球都不会发。”
比赛结束,果然赢得轻轻松松。
对面的男同事摸摸鼻子,为自己找补:“看你们是女孩,让让你们,刚开始特地喂了好几个球呢。”
话音刚落,立刻换来一片嘘声。
面子挂不住,他干脆把队友拉下水:“都是他太菜了,影响我发挥,要不我跟小林两个人再单独比一场。”
林霜羽只觉得无聊,装作听不见,转身跟其他人说话。
同事、老板、包括团建,整场活动都很无聊。人为什么总喜欢用这种无聊的社交行为来彰显自己的合群和受欢迎的程度。
中场休息时,老板良心发现,给他们订了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