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宵面露疑惑:“啊,你们都这么想吗?我还以为大家合作得都很愉快。”
林霜羽有点想笑,Leo转而向她寻求认同:“他平时也会这样故意气你吗?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经常生气?”
“还好,偶尔会有一点生气。”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吃完晚餐,站在餐厅门口等Leo他们买单的间隙,陈梦宵非要问清楚:“偶尔是什么时候?”
很奇怪,林霜羽发现自己竟然一个例子都举不出来,于是开始翻陈年旧账:“就是两年前,每一次做完之后,你站在床边穿衣服,你跟我说拜拜,你关上门离开……每一次你走的时候,其实我都在生气。”
比起生他的气,其实更多的是在对自己生气。
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都对自己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隔天醒来,又把遗忘的决心通通丢掉。
陈梦宵难得解释:“我不习惯在别人家里过夜,会失眠。”
“哦。”
少顷,他又说:“从LA回去之后,我们就搬到一起住吧。”
林霜羽有点惊讶,对上他的目光,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反而萌生退意,因为她好像承担不起同居之后磨合失败的后果,半晌,含糊道:“等回去再说吧。”
拐个弯就是VineStreet,他们就近去星光大道逛了逛,Leo跟他女朋友走在旁边,彼此一口一个“honey”、“sweetie”,如胶似漆。林霜羽不禁想到刚才聊天的时候,Leo说他们前段时间刚过完恋爱三周年纪念日。
余光飘向身边的人,她无法停止联想,再过一年、两年、三年,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答案或许只有时间知道。
沿街剧院巨大的电子招牌、纪念品商店滚动播放的荧光字幕、穿梭不息的汽车尾灯,共同渲染出一种赛博朋克的迷幻质感,陈梦宵用英文开玩笑:“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不腻啊。”
Leo反击:“你们不也认识很多年了。”
陈梦宵扭头看她,很难讲清是什么眼神,与柔情有关,然后他说:“不一样。”
林霜羽正在低着头专注地踩星星,闻言,停下脚步:“哪里不一样?”
穿着夸张戏服的蜘蛛侠正在热情地揽客合影,陈梦宵拉着她避开人群,走到稍微僻静的地方。“羽毛,那一年在日本,我们去东京塔跨年,我说很久没来过东京塔,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林霜羽幅度很轻地点头。
当然记得。
她说,所以,还是会有不变的东西的,对吧。
空气里隐约能嗅出大麻的味道,掺杂着老外身上浓到令人不适的香水,陈梦宵不自觉地皱眉,然而看到她的脸,表情又舒展开。
“增上寺敲钟的那15分钟里,我在想,你会不会成为我的东京塔。”
寂静一息,林霜羽轻声开口:“所以那个时候邀我跟你一起去美国,是想要一个答案。”
“是啊,”陈梦宵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不怎么认真地说笑,“如果你当初答应了,现在我们也可以过三周年纪念日。”
——更有可能已经分手了,彻底变成陌生人,某年某日在街头偶遇都不会打声招呼的那种。其实陈梦宵有时候也很矛盾,明明不相信爱情会永恒,又要觉得他们会不一样。
没走几步,忽然被一个黑人拦住,热情地往他们手里塞自己制作的说唱专辑,样子跟发传单没什么区别,林霜羽下意识想接,陈梦宵却不许,用日语告诉对方自己听不懂英文,拉着她快步走掉。
Leo解释:“这可不是免费的,要是敢接至少收你50刀。不过这些黑人偶尔聊聊天还是挺有意思的,聊得开心了付点小费也无所谓,就当是支持他们的音乐梦想了。”
陈梦宵点头:“作为交换,我让他在Netflix给我的短片全部打了五星。”
“我也给你的作品全部打了五星。”林霜羽抬头看他,“你要怎么回报我?”
人来人往的异国街头,陈梦宵俯身,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我把自己送给你。你赚大了。”
林霜羽正要说话,却被他轻轻托住下巴,转向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