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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啪拉打下,略微减去方才那般强悍,给了人们一点喘息之余。
诸葛空思索明白,竭力自浅河中爬起,捧起浑黄的泥沙雨水,扑在脸上,几番过后,又梳理了衣衫长发,终于坦颜,于是推门而入。
茶馆很是冷清。往日活泼的店小二,也不见了踪影。
只一身穿长袖白衫的老人,窝在角落,正自在喝茶、权当暖身。
诸葛空于是缓步走去,坐到了那老人身前。
“我,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知道,入赘是吧,也不坏、不坏……是一桩好去处……”
老人碎语着,并不抬头看他,仍啜饮那盏糙茶,只模样不免癫疯。
一时间,诸葛空有些为难,不知要如何向他吐露实情。
“拿去吧。”长白衫忽然开口,自袖中抓出一把碎银,摊在桌上。
见诸葛空不动作,他又佯装不解,道:“怎么,不是来与老夫讨银子的?”
言出,惹得诸葛空一番苦笑,不知作何解释。
那长白衫见他笑开,胸腔中所积聚的冤愁之气散去些许,于是起身,蹒跚走到背后,忽然又猛拍他脊背,道是:“诸葛家的医术,向来不错,尤其是你爹的医术,最为高明。”
这话不假。
诸葛海的医术,是天下之人有目共睹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法力初入第三境界,却能坐上家主之位的缘故。
只是苦了诸葛空,挨了他爹一拳,脊骨断裂,又受了长白衫几巴掌,疼得倒抽凉气、龇牙咧嘴,按住桌板直打哆嗦。
疼痛间,又见那长白衫脱下衣袍,置于桌上,道是:“你既要别,于情于礼,老夫也该要送你点什么。”
“可是老夫除了这酒葫芦和剩下的几两茶钱,身上再无分文,你就收下衣服,权且当是心意。卓然不堪,便是拿去典当,也能捞得到个把银子。”
一席话,满是心酸无奈。
可诸葛空懵了,心想这老头怕不是给茶水灌糊涂了,趴在桌上、侧脸苦笑道:
“老家伙,我断然是收了你这衣裳,又能换得几分几文?你还是自个穿回去,免得夜里受凉,生病拿药。”
“嘿,你小子,别不知好歹!”长白衫骂咧道,“就瞅你胳膊上的那个麒麟纹身,我看你能跑到哪去了!还不是给抓回来挨板子!”
“对啊!”
经他点醒,诸葛空猛的一拍脑袋,这才意识到那纹身的害处。
带着这纹身出城,和囚犯戴枷套锁的混入人群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把它给忘——”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不是去入赘……
“你都知道了?”诸葛空讶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