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偶遇她。
就在太阳一点点往西边斜,犹如金子揉碎了的阳光铺满大地,以为今天不会遇到她时。
却见到远处有抹令他日思夜想的纤细身影,骤然间连呼吸都跟着漏了一拍。
生怕她会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正准备折下一朵山茶花的宋令仪,没有注意到脚下石头,脚下一滑就要往后摔去,正好被及时赶来的许慎扶住。
“娘娘,你没事吧。”清冽如山泉叮咚的声线骤然于耳边响起。
手臂和肩膀被扶住的宋令仪身体僵了下,迅速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离开,“我没事,多谢小国舅相救。”
确定她能站稳后,许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扶着她的手。
宋令仪生怕他会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便让宫人退下。
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拳头握紧的许慎紧张得连心跳都随之加快,想说的话有很多,只是到了嘴边又尽数化为干巴巴的一句,“我听说你怀孕了。”
不动声色拉开距离的宋令仪点头。
许慎原本那句,孩子是不是我的,到了嘴边又变成了违心的一句,“恭喜。”
手覆上腹部的宋令仪后退一步,清冷的眸子坦坦荡荡对上他的眼睛,“我知道小国舅想问什么,孩子是陛下的。”
她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落在许慎耳边非但没有打消怀疑,反倒是疑色更重。
垂下眼眸的宋令仪抿着朱唇,随之转了话题,“妾听闻皇后娘娘最近帮小国舅相看了不少姑娘,想来再过不久,妾就能听到关于小国舅的喜事了。”
喉咙泛起一片涩意的许慎很想说,那都是他姐姐的一厢情愿,他本人并没有成家的打算,只是话到嘴边又跟着咽了回去。
甚至在她转身离开时,连半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
他知道像她说的最好,但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何况她肚子里,现还怀有他的孩子。
许慎越想,越觉得他当真不是个东西。
直到目送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了,许慎才失神落魄的回到翊坤宫。
知道姐姐肯定会问他的婚姻大事,嘴唇张张合合许久后到最后闭上眼,决定遵从本心,“姐,我好像有喜欢的姑娘了。”
正在逗弄鹦鹉的许素霓转过身,笑了,“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许慎伸手揉了一把脸,努力地想挤出一抹笑来,结果反倒成了笑比哭还难看,“可是,她成亲了。”
闻言,许素霓当即皱起眉头,“该不会是国都选址不好,要不然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上别人的妻子。”
这个别人,许慎自然猜得出来是谁。
更令他羞愧难当的,当属他不知廉耻的喜欢上了姐夫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姐姐最讨厌的人。
一时之间,他像是同时背叛了两个对他很好的人。
因这是弟弟好不容易松口说有喜欢的人,许素霓拧着眉头纠结了一下,才叹道:“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哪家夫人,若是她对你有意,我不是不能帮你。”
“不用,而且她和丈夫感情很好,我不想当拆散他们的恶人。”何况许慎心里清楚。
对那天意乱情迷耿耿于怀的恐怕只有他,而她早就抽身忘记了。
可是,她怎么能那么快就抽身出来了,反而将他一直困在那一天里。
夜里,秦殊回来时问她,“你今天见到了皇后的弟弟。”
他好像不是在单纯询问,更像是在敲打。
就算许慎是皇后的胞弟,可在他眼里也是个男人。
宋令仪清楚,只要他想知道,宫里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耳朵,便隐去了最重要的一点,半真半假道:“他只是见妾快要站不稳,正好扶了妾一把。”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遂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打趣道:“难不成陛下连这点儿醋也要吃吗?”
秦殊握住她夹菜的手腕,遒劲有力的长臂一揽,直接将她拦腰抱在腿上,下颌搭在她瘦削的肩窝处,呼吸滚烫又炽热地落在她脖间,“如果朕非得要吃这个醋呢?”
任由他抱着的宋令仪软下身体,伸手点他鼻子,“那妾有理由怀疑,陛下上辈子定是醋坛子成精了。”
并不否认的秦殊抱着她,罕见地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语调,轻唤她,“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