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尔思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世界”先生——或者说，那个越来越不像“世界”的娇娃——身上移开，转而凝视这片异星大地。
她深吸一口气，那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的空气仿佛也带着某种意志，轻轻撩拨着她尚未平复的心绪，鼓励她趁着这天高皇帝远的机会，来一次浪漫的蜜月。
“我们该怎么做？”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像是在询问任务细节，实则掩饰内心翻涌的浪潮。
格尔曼微微侧过头，避开她过于直接的视线，纤长的睫毛在镜片后轻颤。
“留下‘痕迹’。”他回答，声音依旧试图维持刻板的语调，却因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尾音而显得格外不同。
“我占卜感应过，这个星球是特殊的群体意识，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生物不存在单独的思维。你需要用你的半神级‘记录官’能力，与这片土地，这个‘活着的’世界建立联系。让它……记住你，而且，印象越深刻越好。”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那片发光的银色神经网络。
随着他的动作，宽松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精致得近乎脆弱的手腕。
佛尔思暗藏占有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着在那上面，想象着指尖触碰上去的温柔触感，是冰凉，还是会因为她的注视而微微发热？
“我该怎么做？”她追问，脚步却不自觉地向他靠近了一点，可人儿的青涩扑面而来。
脚下的菌毯发出细微的噗嗤声，挤压出的磷光孢子如同星尘般萦绕在她脚踝。
“感受它，与它对话，给它展示。”他言简意赅，但微微后退的半步泄露了他的无措。
“就像你感受灵界一样。但这次，你需要更深……更亲密地接触。这片大地本身，就是一位沉睡古神的皮肤。”
亲密接触……这个词由格尔曼之口说出，在佛尔思脑海中炸开，染上了浓重的情欲色彩。
她几乎能想象自己俯下身，不仅仅用手抚摸，而是用唇去触碰那漂亮的樱唇，感受它的呼吸与搏动，同时捕捉那人因此而露出的、无法控制的惊惶表情……
她排除杂念，她依言闭上眼，尝试将灵性扩散出去。
起初是混沌的嗡鸣，如同亿万生灵的低语。
紧接着，是色彩与感知的洪流。
她“看”到了地下奔流的能量，如同银色的血液，沿着那些巨大的神经网络奔腾；她“感觉”到了山脉缓慢的呼吸，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些琥珀色气旋带着的、如同古老梦境般的思绪碎片。
这个过程无比亲密，也无比危险。
她的灵性仿佛在触摸一个巨大而混沌的意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同化、被吞噬。
但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共鸣开始产生。
她作为“漫游者”的本质，她跨越空间与界限的权柄，似乎正与这个星球“活着的”、“连接万物”的特性产生微妙的呼应。
她开始低语，用古赫密斯语编织属于她的“传说”。
作为观察者，作为短暂驻足的旅人，与这个世界建立的“联系”。
她描述看到的紫色海洋，铜绿大陆，琥珀气旋，还有那巨大的神经网络。
她将自己的感知，自己的惊叹，甚至……自己那纷乱的心绪——自己的惊喜、欲念、占有欲和疯狂的幻想，都编织进了这个“传说”之中。
灵性缓缓接驳，越来越适配，双方的无形交流变得越来越多，似乎理解了彼此……
就在她的“传说”即将成型，与这个世界建立稳固连接的刹那——
一股异常汹涌的、带着强烈情绪波动的意念洪流猛地撞入了她的感知。那并非来自星球本身，而是来自……近在咫尺的“他”！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向来镇定自若的格尔曼正单手扶额，身体微微摇晃，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似乎正在竭力压制着什么，但分身与本体联系的微弱，以及这个星球环境对“外来意识”的某种放大效应，让他此刻的状态极不稳定。
“你怎么了？”佛尔思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手臂。隔着一层衣料，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纤细，以及那之下传来的、不正常的体温和细微颤抖。
“没……没事。”他想挣脱，但那力道软绵绵的，反而像是欲拒还迎。
他抬起眼，镜片后的双眸水光潋滟，那强装的冷静彻底碎裂，只剩下一种迷离的、近乎无助的脆弱。
“联系……不稳定……这个身体……好像被星球的群体意识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