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同时,轻薄的丝绸被褥被掀开。
他抬眸望去,恰好撞入那双湿漉的眼眸里!
“啊——”
桑酒被惊得连连后退,后脑勺嘭的一声撞上床头,直接叫出了声。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惊吓的。
孟苏白想上前,但碍于这是卧室,男女有别,又止步。
桑酒隔着泪雾看清房间里的人是谁后,一脸震惊外加不可置信。
“你……你没走?”
她浑身止不住发冷,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大哭过的后遗症,还是被人瞧见了脆弱的羞愧感。
“抱歉,看了一会儿风景,”
孟苏白也没想到,这一看,会撞见她躲被窝哭鼻子。
小姑娘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两眼通红噙着泪水,像只迷路的小白兔,跟昨日被人惹毛后冷若冰霜、霸气泼酒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看起来十分可怜。
想哄。
“想吃巧克力么?”他双手插着裤兜,柔声问。
桑酒虽然半醒半醉着,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顿觉得难为情:“……不用。”
孟苏白默了两秒,点头,又问:“什么时候醒的?”
桑酒捂着脸撒谎:“刚醒。”
她不敢承认,是他抱着她走过长长的甲板时,他身上淡雅好闻的松雪气息让她猛然清醒过的,然后又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当时只觉得难为情,不敢睁眼,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被他发现,尬上加尬。
可后来又不自觉沉沦在他的怀抱中。
原来公主抱,是这样的感觉。
和恐高症类似,失重感从心脏蔓延到喉咙,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置于云端,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然而不一样的是,男人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过来,像夏日缓慢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渗透肌肤,一寸寸吞噬骨骼,紧接着一阵隐秘而羞涩的战栗从指尖钻入,直捣心脏最深处,掀起一股按捺不住的躁动,却又莫名安心沉溺其中。
桑酒一路口干舌燥。
这种事情应该是非常亲密的人才会做。
可从小到大,除了舅舅,从没有男人这样抱过自己,李佑泽那二两骨架背九十斤的她都要停下揉腰喘两口气。
她没想到,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那里获得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现在更是丢尽脸,还在他面前哭鼻子。
桑酒一贯觉得,哭是懦弱的行为。
可她是真的以为,他已经走了,才会忽然悲从中来,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难过,借着酒劲宣泄一番。
气氛尴尬到连空气都忘了流动。
“谢谢您送我回来,”桑酒不敢睁眼看他,微微摆手,“我没事了,您……您先回吧。”
“没醉?”
“一点点……”她比了个手势,表示就指甲盖那么丁点儿。
孟苏白不置可否,从裤兜掏出手机。
又一阵沉寂,一如刚才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的气氛。
这人气息沉稳得可怕!
桑酒又悄悄透过指缝,去偷看屋内的光景,却冷不丁撞进他突然抬眸望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