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溪耐心等待着,直到门外看守再次点燃香烟,发出满足的叹息时,她用一种温和平静的、不同于其他女孩哭哭啼啼的声调:“外面的大哥,能给点水喝吗?我喘不上气,难受。”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看守不耐烦的嘟囔:“事儿真多!等着!”
脚步声远去,很快又回来,看守打开门,将一个装着浑浊冷水的粗陶碗重重放在地面,然后关上了门。
看着这碗水,楚砚溪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是一种心理试探。请求对方做一件最简单的事,只要对方做到,那代表接下来可以慢慢加码。
服用迷药的副作用,是恶心想吐,看到这碗水,楚砚溪的胃里愈发翻腾。她压住不适,看向陆哲:“喝了它。”
楚砚溪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陆哲的挎包、外套都被人搜了去,现在的他又渴又饿。他端起碗,并没直接喝下,而是捧到楚砚溪唇边:“你也渴了吧?你先喝。”
陆哲的绅士风度并没有让楚砚溪感动,她皱了皱眉:“刚才我说过,一切听我的。”
片刻沉默之后,陆哲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等到陆哲喝完,楚砚溪示意他将碗放在门下缝隙处,然后给出下一个指令:“躺下装死!”
陆哲这次没有再问为什么,乖乖躺下,闭眼屏息,一动不动。
楚砚溪再次靠近门边,温声道:“谢谢你,大哥。另外,我想和你们管事的谈笔交易。”
她的语气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和笃定,这让看守愣了一下,开门将碗收回,嘴里骂骂咧咧:“交易?你一个货物,有什么资格谈交易?”
“如果我明天状态不好,或者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也不好交代吧?”楚砚溪不直接回答,而是点明可能产生的风险,这是谈判中常见的施压方式。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看守离开了。又过了难熬的十几分钟,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止一个人。
看守的嗓音粗哑:“刀哥,就是这么个情况,那个大学生说的……说要和你谈笔交易。”
另一个冷硬、楚砚溪绝不会认错的声音响起了,正是那个叫老刀的阴鸷汉子。他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黑山峪那边催得紧,要没开过苞的、模样周正的,一个开到五千块。这娘们值钱得很,老子倒想看看,她能交易个啥!”
这句话信息量极大。
像楚砚溪这样的一个可以卖到五千块,这在八十年代绝对是笔巨款,因此她很值钱。
很好,谈判的筹码份量又重了些。
楚砚溪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丝惊慌:“刀哥,屋里这男人好像要死了,一直在说胡话。”
老刀一脚踢开了门,走到陆哲身边,不耐烦地说了句:“死了正好。”说罢,他转头看向楚砚溪:“他说了什么胡话?”
楚砚溪仰着头,模样乖顺无比:“他说他是什么干部,经常出差调查农村,这次要去赵家屯采风。出发之前文化局领导已经和赵家屯的负责人联系上,今晚到,明天上午去文化站报到。”
老刀听了,不由得心一紧。
赵家屯?那不是榆树台站往北一站的停靠站点吗?黑山峪也归赵家屯管辖,如果这小子没有按时到达,赵家屯文化站和他单位联系,发现人失踪了再报警,那恐怕会惊动赵家屯派出所那边,如果再顺藤摸瓜……
一想到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转移运路线可能会被穿橙色夹克的这小子废掉,老刀不由得气不打一处出,狠狠踢了陆哲一脚:“晦气东西!可恶!”
陆哲腰间被踢,痛彻心扉,但他一动不敢动,只能忍着痛,在心里骂着这该死的穿越。别人穿越都是穿金戴银,什么候府世子,什么兑换系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偏他倒霉,成了个书里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的小人物,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
就在老刀一肚子怨气之时,楚砚溪话锋一转:“刀哥,我是个大学生,你是知道的。我学的是化学,你知道我的特长是什么吗?”
老刀来了点兴趣,微微弯腰,定定地看着她:“是什么?”
楚砚溪唇角微勾:“我能制造炸药、麻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