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于旁人,或许了不得,但是于少君,不过是小事。
少君是帝君的爱子,并不是虚名。少君更年少一些时,帝君还颇有严父模样,一旦他犯了错,必会板着脸训他,命他面壁思过,后来少君被心魔困扰,越来越严重,近年来实力没有丝毫寸进,还隐隐有倒退之虞,帝君对他,就多是慈父心肠了。
栖云君按照少君修改的方案,重新布置了授学内容,召集了各个课程的老师,还准备好了各种授学用具,就等谢珩养好伤,来上课。
谢珩在榻上趴了三天,才算养好了伤。
他又求得少烜的恩准,花了几天时间,处理了铺子里的事。
到了第七天,他才去上课。
这日,侍从把他领到了上课的地方,就见栖云君在院门外等他。
见到了栖云君,谢珩抢先行礼:
“栖云君!”
“华垣君,其实,你不必向我行礼,而是我该向你行礼。”结果,他又被栖云君训了,栖云君向他行了一礼,才说道,“虽然不知道少君打算给你什么封号,但是哪怕是最低等的侍君,于侍从们来说,也是半君。”
“我明白了。”谢珩乖乖受教。
“华垣君,这边请。”栖云君在前引路,进了上课的屋子,栖云君抬手示意,“华垣君请上坐。”
谢珩刚想开口推让,突然想到栖云君的身份论,又乖乖闭上了嘴,上前入座了。
坐好了,他才说道:“栖云君请坐。”
栖云君见他明白过来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多谢华垣君。”
他在侧席入座,开始上课。
课程众多,繁琐复杂,礼仪仪态举止品味谱牒珍物游玩等等都有涉及,除了讲解还有种种实战练习。有些课栖云君亲自上,有些课其他老师负责。
栖云君对练习物品的要求很高,就算以北荒总督府的财力物力,诸司各部通力配合,准备好的各种物品,也常常被他挑剔东西不对,没法学明白,精髓。
“这节课先凑合着上一下,等回了太微宫,还得补。”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
谢珩幼时,母亲还在,他也受过诸多庭训,后来母亲去世,他被父亲接回了谢氏,反倒慢慢荒废了学业和教养。如今有人倾心相授,又愿用这世间种种顶好之物,熏陶他的品味和见识,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自然认真学习。
栖云君为人虽然严厉,但有问必答,还举一反三,就算他哪里做错了,也不会责打他,只是让他一遍遍练习,一直练到改正错误,所以虽然要学的东西很多,谢珩始终没有一句怨言,一丝不苟地努力完成栖云君的要求。
栖云君本来觉得,华垣君被少君宠得有些娇蛮了,上了几天课,他就发现,华垣君在其他人面前,是个性格温和做事认真的青年,他就在少君面前,会有种种娇蛮表现。
而且,他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问题可能出在少君身上时,栖云君不想多管了,前几日,他把少君选择了再续前缘的事上报给帝君,帝君的回复就是,少君高兴就好,不要干涉他的任何选择。
毕竟,心魔是内心深处渴望的具现,无法战胜的话,满足也是一种解决方式。
谢珩认真好学,栖云君倾心相授,谢珩进步飞快,栖云君对他的态度也改观了不少,日子就在一教一学中飞快过去。
后来,谢珩回想,在北荒总督府的这段日子,大概算是他生命中难得平和的一段日子,虽然比不上红叶原的少年时代,实际上也很温馨了。
毕竟,在北荒总督府,虽然所有的侍从都称呼少烜为“少君”,但是他大部分时间还是他的少烜,而不是天宫之中那个,哪怕诸界神君见了,全部都得行礼如仪,尊称他——太微圣君。
(北荒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