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姆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两眼一睁就从那个充斥着消毒水、房间墙壁软绵绵的无趣房间,瞬移到了阿美莉卡这片遍地是自由的土地。
还拥有了除编号外的新名字!
更妙的是,他周围多了很多玩伴,虽然他们总是一身漆黑、表情严肃、沉默冰冷,还总试图用各种规矩束缚他,但最终还是会让他尽兴地玩着各种有趣的游戏。
玩腻了还能去新地方认识新朋友,就像是一盒巧克力吃完后还有一盒全新口味的巧克力。
这简直再完美不过的人生续章。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他漂洋过海来到霓虹,蹲在堆叠的集装箱顶上,饶有兴致地俯视着全场,手中还忙个不停。
他自觉是个非常有礼貌的人,初次交友都会准备合适的见面礼。
他要为新朋友准备最值得纪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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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356A无声滑入码头区,停在一个废弃仓库的阴影里。
夜色浓重,只有远处灯塔的光束规律地扫过,短暂照亮湿润的地面和锈蚀的集装箱。
琴酒推开车门,长风衣下摆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里拂动,特加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像一堵坚实的墙。
他们得到的指令是在这里接应新“下属”。
很奇妙的地点,但想到对方是“那个”玛姆,又好像很合理。
但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
周围只有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
琴酒的耐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讨厌不守时,更讨厌未知的变数。
第三根烟在指尖即将燃尽,他对伏特加使了个眼色。
就在他的脚尖移动,下意识想要离开时,一个愉快的声音传来。
“哒哒哒呔哒~”
一阵欢快的、带着些许幼稚的哼唱,伴随着钢铁的敲击声,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
琴酒和伏特加猛地抬头。
银发杀手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了集装箱顶那个模糊的人影,没拿烟的手已经无声地握住怀里的枪。
什么时候出现的?
只见前方最高的一个集装箱顶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灯塔的光,轮廓模糊,只能看到他晃荡着的、穿着白色运动鞋的双腿,和在昏暗灯光下依旧闪烁的银色短发。
“晚上好呀,两位朋友!”玛姆的声音清朗,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轻易穿透了夜晚的寂静。
灯塔的光束恰好扫过。
银色的短发在海风里活泼地翘着,冰蓝色的虹膜在泛着猫眼石般的光泽,湿漉漉的笑意盈满眼眶,天生下垂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无辜又纯良。
那身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和宽松的白色运动裤,让他与这个充斥着铁锈、阴影和潜在暴力的码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琴酒眯起眼睛,冰冷的杀意几乎实质化。
这种出场方式,是对他耐心和权威的公然挑衅。
但很显然,玛姆完全不在意。
或者说,他根本没意识到这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