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你叫什么名字?”
佣人愣了下,没想到会被问起名字,面上闪过一丝局促,但马上又硬挺起胸膛:“我叫作刘俊,已经在这里工作七年了。”
他重重地把音节放在七年两字上,强调自己的资历,试图让沈以清这个刚进沈家的人感受到压力。
“哦,原来你不姓沈啊。”沈以清微微拉长语调,他笑了下,“见谅,你刚刚说了我们沈家,我还以为,你是沈家的哪个远房亲戚。”
刘俊脸一红,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这是在嘲讽他,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不过也不能怪我误会,毕竟你这一身行头,看起也不便宜啊。”
原本还在气愤的刘俊脸色顿时变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五少爷怎么还在这里呢?”一个高昂的女声响了起来,“小刘,叫你请五少爷吃饭,你又在那里混!我烧的饭都要冷了,有你这么怠慢人的吗?”
面容和气的中年女人对着沈以清笑开了花:“五少爷,我可算把你盼来了,好几天前我就听夫人他们说过你的事情,诶呦,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从小在外面受尽了苦,吃不好穿不暖的,真造孽啊。”
她嘴里说着话,眼睛也适时地红了起来,显得无比情真意切:“连看我们这些下人穿的衣服都觉得好,那苏家真不是个东西,好在您终于被接回来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啊,就都是享福的日子了。”
沈以清眯了下眼,瞅见了中年女人待在腕上,水头不错的翡翠镯子。
这个家,居然能比他想的还要不省心。
楼下,沈父沈母已经落座吃饭。
他们一左一右地坐在沈宣旁边,左一个虾饺,右一碗甜羹,像哄宝宝那样哄着沈宣。
“我们小宣真是受苦了,折腾了一晚上才回来。”
“这厉霆真是太不像话了!都不知道厉家是怎么教的孩子!”沈健柏摆出副说教的态度,“还有你,一天到晚惹事生非,怎么还弄到派出所去了!”
坐在对面的沈明拙切了一声:“轮得到你来评判我?也不知道是谁当时连追上去都不敢?”
“你说什么?”沈健柏语气一下子拔高了,沈宣赶紧拉住他:“二哥也都是为了我,一时着急才……爸爸你别语气他了。”
沈健柏借坡下驴,他这二儿子脾气倔还能呛,真闹起来,最后没脸的还是他,而且他也怕自己被这蠢儿子写进rap里面diss,到时候万一流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既然小宣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
“以清,你下来了?”沈夫人柔声说道,沈以清点点头,拉了张椅子坐下。
刚刚还坐得四平八稳的沈明拙,突然跟屁股底下被烫了两泡似的,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赶紧跑了。
“以清哥哥。”沈宣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和厉霆私奔回来了?”沈以清接过佣人盛的豆浆,又拿了一叠扁食。
沈宣如遭雷击,眼睛瞬间红了,昨晚那些屈辱酸臭又恶心的回忆又开始攻击起了他,让他看着面前的甜羹都有些恶心。
这苏以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清,你提这个干什么?”沈夫人赶紧打眼色,“吃早饭呢。”
“以清哥哥,昨晚的事情,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沈宣委屈地说道,“所以你昨晚明明都来了派出所,却直接拉着屈秘书走了。我不会怪你的,但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什么?”沈健柏怒道,“你这劣子!我说为什么小宣会在外面待这么久,原来都是你在从中作梗!你好歹毒的心肠,是不是就不想着小宣回来?”
你说呢大哥?但凡站在原身的立场上换位思考一下呢?
沈以清不太想在大早上吃饭的时候发脾气,怕消化不良,但耐不住这沈健柏真是个神人,干啥啥不行拱火第一名。
他放下手里的碗,目光在看到沈健柏嘴里还含着东西时,变得更加冷漠。
“食不言寝不语,你以后再在嘴里含着东西的时候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抽烂你的嘴。”
沈健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看着沈以清,刚想破口大骂,但在对上对方的目光后,硬生生咽下了嘴里那口饭,这一下干咽差点没呛死他,他拼命地咳,沈宣赶紧给他梳气,含怒说道。
“以清哥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可是你的爸爸啊!你连最基本的对父亲的尊重都没有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说你,所以皮开始秧了呢?”沈以清弯了下唇,看着沈宣下意识抖了一下,“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还没等沈宣松口气,沈以清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沈家的人,我又何必白费口舌管教一个外人呢?”
“你说对吗?苏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