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仲文想娶一个对自觉前途有助力的妻子,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如果他真如方仁真所说,为了名正言顺地娶自己,就直接杀妻杀子,那就很难评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一想到可能有两条无辜的生命因为李仲文的一己私欲无声无息地逝去,成为他的垫脚石,昙云便觉心中恶寒。
手好痒,刀想饮血了。
“昙都尉,这是李仲文中郎将。”
兵士们不知昙云脑中有系统提醒,以为她并不认得此人,连忙附耳提醒。
处理丘神智这事已经够让她们心力交瘁的了,但祸不单行,麻烦接踵而至——李仲文的心思宛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昙都尉一言不合就干掉何潘仁的事迹,她们亦有所耳闻。
既已相遇,她们只能在心中祈祷李仲文不要冒犯到昙都尉。
昙云怎会不知这些兵士心中所想?
她们一路跟随自己,不辞辛劳,送走丘神智时,一个个都如释重负。
若是自己此时像处置何潘仁那样出手干掉李仲文。。。。。。她们恐怕会当场碎掉吧。
昙云不想为难可怜的打工人。
而且,考虑到李仲文的性情,大庭广众之下,他大概率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虚以委蛇一下,也不是不行。
昙云下定决心,回营就立刻去找李秀宁告状。
自己现在可是她的妹妹预备役,分量和从前相比那是大大不同了。
李仲文觊觎自己一事,她不信李秀宁心中没有芥蒂。
既已决定暂时忍耐,昙云便在面上露出了一个假笑。
笑是笑了,但连句打招呼的话都不愿意张口多说。
李仲文不觉她无礼,好脾气地自我介绍道:“在下李仲文,娘子军中郎将。家翁赵国公李弼,家父真乡郡公李衍,幸与左将军同族。”
“。。。。。。”昙云无语。
李渊起义之时为了安抚李密,写过一封低声下气的信:以后族兄当皇帝,我给您做个侯爷就满足了。
但其实,李渊和李密根本称不上是同族兄弟,只是同为关陇贵族,又恰好同姓李罢了,二人诛九族都搭不着关系。
所以李仲文这话和李渊那封信一样,都是在硬扯关系。
要这么攀亲戚,李仲文是李密堂叔,李密是李渊族兄,李渊又是自己的便宜阿耶。
好家伙,李仲文辈分直接上升成自己叔爷爷了。
昙云在心中暗骂李仲文为老不尊,面上却依旧假笑:
“哦。”
“关我什么事?”
昙云确信,她已经足够敷衍,足够不讲礼貌了,但凡稍微有点气性的人,此时恐怕都要对她反唇相讥:只是一个都尉罢了,拽什么拽?
但李仲文显然不是一般人,他面上竟依旧不显一丝火气,温声道:“昙都尉说笑了,您是左将军最为看重的心腹爱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