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游刃有余的姿态,仿佛在花园漫步。
“精市真的很擅长引导别人。”柳在一旁记录数据,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滑动。
“他不只是在陪赤也打球,而是在通过实战纠正他的坏习惯——比如过于依赖力量、忽视脚步调整、网前截击时机把握不准……”
仁王凑过来看了一眼柳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符号和数字:“哇,柳你连这个都记?‘切原第三局第五分,反手击球时身体重心偏移5度,导致回球质量下降’……这怎么看出来的?”
“经验和数据。”柳平静地回答,“如果你每天花三个小时分析比赛录像,也能做到。”
“饶了我吧。”仁王立刻举手投降,银白色的小辫子从肩膀滑落,“我还是更适合简单朴实一点的网球,不绞尽脑汁的那种。”
一轮练习赛结束,切原从球场上下来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浸透了运动衫。但他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绿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刚刚那球我打过去了!——虽然出界了,但是再来一次我肯定会完美地打回去的!”他一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一边得意洋洋地放狠话。
“我下次绝对要打败你,幸村前辈!”
“那我就期待着咯。”幸村笑着递过水瓶,“休息一下吧赤也,等下不是还要请教功课吗?”
听到这话,切原立刻来了精神。他甚至顾不上擦汗,就冲到长椅边,从那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里翻出练习册和笔记本,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快开始吧”的架势。
丸井看得目瞪口呆:“赤也你这切换模式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在球场上杀气腾腾,现在就变成勤奋好学生了?”
“因为时间非常宝贵!”切原理直气壮地说,“姐姐说,每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先从数学开始吧。”他翻开练习册,指着一道画了好几个问号的几何题,“这个……辅助线到底应该画在哪里啊?”
“我看看。”柳生比吕士走过来,接过练习册。
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题目,几秒后便拿起铅笔,在图上轻轻画了一条线,“这里。连接这两个点,利用相似三角形性质。”
切原盯着那条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咬着笔杆苦思冥想,嘴里念念有词:“相似……三角形……啊!原来是这样!”
“反应很快。”柳生有些意外,“我以为你需要更多解释。”
“因为柳前辈上周讲过类似的题型!”切原兴奋地说,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挠头,“不过如果换一道题,我可能又不会了……”
“那就多做,做到形成条件反射。”真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已经坐下了,面前摊开的是切原的英语作业本,“但是英语……赤也,你这里的时态全错了。”
切原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如果说数学他还能靠逻辑和柳的突击辅导勉强应付,那么英语对他而言无异于天书——那些弯弯曲曲的字母,那些长得离谱的单词,那些令人费解的语法规则,简直比真田前辈的【雷】还难接。
“我……我觉得英语根本就不是人学的!”切原哭丧着脸,对着作业本上一片红勾如临大敌。
丸井凑过来看了一眼,噗嗤笑出声:“赤也,你这里把‘Iam’写成‘Iis’了哦。”
“诶?不对吗?不都是‘我是’的意思吗?”
“时态和人称啊人称!”丸井拿起笔,在空白处写起来,“看好了,我教你一个口诀——‘我(I)用am,你(you)用are,is连着他(he)她(she)它(it)’……”
切原瞪大眼睛,像记网球战术一样认真默念起来。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休息区上演了一幕幕教学相长的温馨画面——仁王和柳轮流讲解数学,真田负责国文,胡狼、柳生负责死磕英语语法,丸井用各种奇怪的口诀帮助记忆。
幸村因为被切原强烈要求“想再和幸村前辈打一轮”,所以被其他人严肃地推出教学圈:“精市你已经够忙了,课业辅导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吧!”
“就是就是,部长要保存体力!”
“幸村君请好好休息!”
因此幸村并没有什么负责的科目,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进度,在切原卡壳时用更易懂的方式点拨几句。
比如当切原对英语的第三人称单数百思不得其解时,幸村只是笑着说:“赤也,你想啊,在网球比赛里,裁判说‘15-0’和‘0-15’,虽然数字一样,但顺序不同意思就完全相反了对吧?英语的时态和人称也是这样,顺序和形式稍微一变,意思就天差地别了。”
切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像网球战术一样!”
这个曾经号称【神奈川小恶魔】、一个人单挑好几个学校网球部的小霸王,此刻乖巧听话的根本看不出往日架着网球拍到处踢馆的样子。
做错题时不用人说就会大声道歉:“对不起我太笨了!”然后埋头订正;听不懂时会直接说“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就算被英语折磨得抓耳挠腮,也没有扔笔放弃,而是咬紧牙关继续跟那些字母死磕。
作为老师的他们在教第三遍时都有些沉默,但切原却在这时候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坚持,强忍着把课本吃掉的想法努力学习。
“这样的毅力和专注度,如果用在网球上,会很可怕。”柳在休息间隙对幸村低声说,手里还拿着切原刚做完的一套数学练习题——正确率已经达到了75%。
“他早就已经用在网球上了。”幸村看着那边正对着英语课本龇牙咧嘴的切原,眼里带着笑意,“而现在他还能把它从网球上分出来,用在学习上,这才是最重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