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档案室的冰冷光芒仿佛能冻结时间。威廉和卡佳漂浮在缓慢旋转的蓝色星图之下,那本悬浮的战术书籍与刺杀之书如同诱饵,静静等待着他们的选择。
“七十一小时……”威廉的声音在空旷的秩序空间中显得格外沉重,“我们等不起。”
卡佳紧盯着那本刺杀之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柄。她的本能渴望那份力量——更精准的潜行技巧,更高效的杀戮手段,更冷酷的生存逻辑。但代价是“情感冗余”,这意味着她要割舍掉那些在绝境中仍会偶尔浮现的战友之情、对故乡雪原的片刻思念,甚至是对“生”本身的最后一点温度。
“指挥官,”卡佳的声音冷硬如西伯利亚的冻土,“如果我们接受强化,能确保找到残页吗?”
【强化可提升个体在对应领域的认知效率与执行能力。】图书馆意志的声音平稳无波,“但‘寻找’本身涉及探索、分析与应变,此非单一知识模块所能覆盖。强化提供的是‘工具’,非‘答案’。”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威廉眉头紧锁。他看向那些缓慢流淌的星图信息流,那些关于图书馆基础规则的碎片化知识。浏览这些“公开知识”是安全的,不会支付直接代价,但却在潜移默化地让他的思维变得“有序”——思考问题时,那些属于指挥官的直觉、对战场不确定性的包容、甚至是一瞬间的冒险冲动,都在被缓慢地“修剪”。
这种变化很细微,但威廉能感觉到。就像一把精心保养的军刀,正在被磨去所有可能伤手的棱角,变得绝对规整,却也失去了某些独特的锋芒。
“卡佳,”威廉突然开口,“我们分开行动。”
卡佳猛地转头看向他。
“我留在这里,继续浏览这些‘公开知识’。”威廉的目光扫过那些星图,“我需要理解这座图书馆的运行逻辑,哪怕只是皮毛。舒窈引发的扰动和残页轨迹偏移的消息很重要,这说明图书馆的系统并非铁板一块,存在可以被利用的‘缝隙’。我要找到这些缝隙。”
“那本书呢?”卡佳看向那本战术书籍。
“暂时不碰。”威廉的声音很坚决,“我们不能两个人都被‘修剪’成图书馆想要的形状。你需要力量,卡佳。如果接下来要深入危险区域寻找残页,你需要更强的生存和战斗能力。但你也要清楚代价——接受它,你可能会变得不再完全是‘卡佳·伊万诺娃’。”
卡佳沉默了片刻,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她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我明白。”
她伸出手,触碰向那本散发着隐秘波动的刺杀之书。
在指尖接触的瞬间,卡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无数关于阴影移动、气息隐藏、致命角度、痛苦忍耐、以及如何在最极端环境下保持绝对冷静的“知识”和“技巧”,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她的脑海!与之同时被剥离的,是一些细微的情感“冗余”——上一次任务结束后与战友短暂碰杯时那一丝放松、在雪原潜伏时对一缕阳光的莫名眷恋、看到平民伤亡报告时那转瞬即逝的沉重感……这些情感并未完全消失,但它们变得“遥远”了,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层,不再能轻易触动她。
当光芒散去,卡佳站在原地,气息变得更加内敛,眼神也更加冰冷锐利。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动作似乎更加精准、高效。但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威廉看着她,心中微微刺痛。这就是代价。
“感觉如何?”他问。
“清晰。”卡佳的回答简洁,“不必要的干扰减少了。我能更好地评估威胁和机会。”她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威廉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转向那些星图,开始集中精神“浏览”那些关于图书馆能量流动、区域划分、基础规则描述的信息流。他的思维在“秩序化”能量的影响下,变得更加条理分明,但也更加……“按部就班”。一些属于优秀指挥官特有的、跳出框架的灵光一现,正在变得越来越难产生。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两人一个沉浸在冰冷的知识海洋中寻找规律,一个如同重新淬火的利刃,默默适应着新的“自我”。
不知过了多久,那冰冷的意志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星图档案室外部区域能量状态更新。】
【静谧花园外围,‘抵抗性信息载体’(残页)能量信号稳定性异常提升0。3%,坐标已标记。】
【关联事件:混沌根源边缘扰动余波影响持续。】
【注意:该区域仍存在‘认知诱惑’及‘信息毒素’风险,威胁等级: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