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过来，在他额头贴了贴。“没发烧。”是崔胜澈的声音，他从中间排探过身子，“药吃了吗？”
“吃了。”
“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凯文模糊地“嗯”了一声，意识沉进黑暗。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车停了又走，有人小声说话，有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等他再睁眼，车已经停在宿舍楼下。成员们正轻手轻脚地下车。
“醒了？”李知勋站在车门边等他。
“嗯。”凯文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跟着下车。夜风一吹，精神了些，但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
电梯里，金珉奎靠着墙壁打哈欠：“明天几点集合？”
“七点，妆发。”崔胜澈看了眼手机，“MV拍摄，A组棚内。”
“啊……又要戴那个棒球帽吗？我头好大，帽子总飞。”李硕珉哀嚎。
“那是你头太大，硕珉呐。”夫胜宽毫不留情地补刀。
小小的电梯厢里挤满了笑骂声。凯文靠在角落，听着这些熟悉的吵闹，心里那点晕眩带来的烦闷，不知不觉散了些。
MV拍摄棚，第二天清晨。
灯光打得亮如白昼，空气里飘着发胶和粉尘的味道。凯文已经换上了那身米白色的复古棒球服，坐在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摆弄。
“头发太短了，不好做造型啊。”造型师姐姐拿着发蜡，有点无从下手。
“就这样吧，”跟过来的造型总监看了看镜子里凯文的样子，“抓出一点纹理感就行，要的就是这种原生、有点粗粝的少年气。和歌曲里那种‘暂时停下，但随时准备开跑’的感觉很配。”
最后定妆的效果确实不错。短发突出了他清晰的眉骨和下颌线，棒球帽斜斜扣着，几缕不服帖的发梢从帽檐钻出来。妆容很淡，几乎只打了底，强调皮肤质感。
“哇，我们忙内这么一打扮，像个坏小子了。”文俊辉凑过来，用中文说，“有点帅哦。”
“俊辉哥你也很好看。”凯文用中文回他，语气平淡，却把文俊辉逗乐了。
拍摄开始。布景前，他们需要对着空气做出奔跑、击球、欢呼的动作，后期再合成。这很考验想象力。
“凯文！看这里，想象你刚打了个全垒打！”导演在镜头后喊。
凯文抬手做了个挥棒的姿势，随即仰起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是他过去那种毫无保留的甜笑，而是带着点肆意、甚至挑衅的明亮笑容，眼睛眯起来，嘴角扯得很开。汗水（其实是喷雾）顺着额角滑下。
“好！很好！眼神再野一点！”导演很满意。
休息间隙，徐明浩拿着手机过来：“粉丝在官咖刷了好多话，说你的预告照‘帅出了新高度’。”他翻出几张截图，“还有人说，‘凯文好像一下子长大了，那种松弛又自信的样子好迷人’。”
凯文凑过去看，屏幕上滚过快得看不清的留言。他摸了摸自己的短头发：“可能是因为这个？”
“不只是发型，”徐明浩收起手机，很认真地看着他，“是你整个人的状态。站在那儿，就好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被看见。”他顿了顿，笑了，“挺好的。”
打歌第一周，音乐中心待机室。
空气里混合着化妆品、快餐和紧张的味道。几十个人挤在一个不算大的房间里，换衣服、补妆、最后核对动线，嘈杂中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秩序。
凯文已经换好了打歌服——亮红色的丝绒西装，内搭黑色衬衫，剪裁利落，衬得他肤色更白，身形愈发挺拔。短发不用怎么打理，化妆师只稍微用发胶定了型，抓出些自然的纹理。他坐在角落，戴着耳机，手指在膝盖上敲着看不见的键盘，一脸“我很淡定”的样子。
——如果忽略他每隔三十秒就下意识去摸一下耳麦确认它是否还活着的话。
“凯文呐！”夫胜宽的声音像个小喇叭在他耳边响起。
凯文吓一跳，差点把耳机扯掉。
夫胜宽已经利落地整理好自己，此刻手里拿着个粉扑，正弯腰盯着他的脸：“别动，下巴这里亮得像打了高光。”他动作轻柔地按了按，又端详两秒，忽然笑了，“紧张了？”
“一点点。”凯文老实承认，甚至比了个“就一点点”的手势。
“正常！”夫胜宽一拍他肩膀，力道不小，“我每次上台前都觉得自己会忘词，但音乐一响——嘿，身体它自己有主意！”他眨眨眼，“你就当下面坐满了最可爱的克拉，虽然今天克拉们在家看电视，但他们的爱已经通过Wi-Fi传送过来了，信号满格！”
李灿的脑袋从夫胜宽身后冒出来，领结被系得一丝不苟，脸上写满“兴奋+紧张”的混合体：“凯！等会儿我们那个击掌互动，你记得手掌伸直点，这样‘啪’一下，镜头捕捉起来才好看！”
“知道了。”凯文点头。这段走位和互动他们练了不下五十遍，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崔胜澈正在执行他的“队长终极巡检”。他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个小本本（虽然上面可能只画了只兔子），挨个检查成员们的耳麦、麦包和服装状态。
“耳麦戴牢，卡进这个槽里。”他站在金珉奎面前，亲自上手调整，“动作大的时候用核心发力，别用脖子甩，耳麦线不是跳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