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考,头便阵阵地刺痛起来,混沌不堪,像是刚从最深的海底挣扎上浮。
记忆的碎片猛地扎进脑海——天台上咆哮的风,扭曲消散的黑影,虚空边缘的挣扎,还有最后那令人心悸的、仿佛自己也一并坠落的失重感。
我偏头看向房门。虚掩的门上,中心那块磨砂玻璃里,隐约透出一道越走越近的身影。
他……会是他吗?
心脏骤然缩紧,像是被冰冷的手攥住。我几乎是弹坐起来,动作扯动了输液针,手背传来尖锐的刺痛,但我顾不上。
“别……别让他进来!”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带着无所适从的惊惶,
“不要让他进来!锁门!快锁门!”
我的视线死死锁住病房的那扇门,仿佛下一秒,那门就会被轻轻敲响,露出男人那张永远含着笑的脸,或者更加糟糕。
是那团冰冷扭曲的阴影。
门口,一个端着药盘的护士推门进来,她愣在原地,惊讶地看着我。
病房里并非只有我。靠窗的椅子上,隔壁床的老阿姨正看着电视,她被我突然的动静吓得一抖。
“哎呀,小姑娘,你说什么呢?不要谁进来?这儿不就我们俩,还有个护士嘛。”
她反应过来,从床头挪到床边,靠近了我一点,脸上带着同情和些许责备,
“你可算是醒了,都不知道你家里人有多担心你,不过刚刚才走,吃饭去了。”
护士快步走进来,年轻的脸上一片职业性的平静,声音带着安抚:
“23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把药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帮我检查输液针,
“你中午低血糖,在公司的天台晕倒了,被送来医院的。冷静一点,慢慢呼吸,这里很安全。”
安全?
不,她们不懂。
我的目光依旧无法从门上移开,身体紧绷,呼吸急促:
“外面……外面……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很高的,一直笑着的……”
描述语无伦次,甚至勾勒不出那张脸的准确轮廓。
护士微微蹙眉,弯下腰,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拿出棉签沾上酒精,轻轻擦去我手背上渗出的血珠:
“门外没有人。”
她语气温和,
“我刚才从护士站过来,走廊上只有医生和病人家属。没有你说的那个男人。”
护士顿了顿,又补充道,
“送你来的同事说,就你一个人在天台上,没有别人。”
一个人……
一个人。
我倏地冷静下来。那个男人,或者说,那团黑影,被我推下了天台。所以,消失了吗?
老阿姨也附和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