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腼腆一笑,“都尉,等冲出贺兰谷,我请你吃麻饼,我娘的手艺在潍州是一绝,开市的时候连我都抢不到。”
陆青衍笑了笑,哑声说:“行,你请我吃饼,我请你喝酒。”
第二日,无医。
先不说军医随行另一支队伍,即便先锋军里有医者,没有能对症的草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斥候被狼啃噬过的伤口深可见骨,月牙形的缺口从腿外侧撕裂到脚踝,脓水从那滩烂肉污泥上淌下来。
他疼得一个激灵,“疼疼疼,老子没死蛮子手里,先被你小子给捏死了。”
虎背熊腰的兵喷着最后藏的那口酒,“还叫,老子□□都让你给掏干净了!得赔啊,出去赔我五坛酒,不,十坛!”
“欸行行行。”斥候咧了咧唇,又扯着脸上的伤口,想笑又笑不出来,“大人,您说他们知道咱在这儿吗?”
陆青衍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另外两队斥候半路夭折,也许安北、承平和水涧都自顾不暇,即便求援的消息送到,也无法及时抽身赶来,又或许援军离贺兰谷不过几里地。
陆青衍头痛欲裂,垂眸抿了抿干涩的唇,“援军会来的。”
第三日,敌袭。
几支流矢从头上越过,落在天坑的边缘,火烧了三天,终于波及到了贺兰谷,疾驰的马蹄声倏至,惊醒了疲惫的军士。
“敌袭!”陆青衍抽出短刃,侧身藏匿于阴影里。
终于,每个兵心里一震,迅速整理好队形。
斥候已是强弩之末,挣扎着坐起来,舔舐着刀刃上凝结的水汽。
陆青衍往后撤一步,在他面前立起盾牌,其余的兵跪立两侧,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六谷部的马在附近踱步,六谷部的鹰在低空盘旋,粗喘的呼吸落在头顶,寒意顺着铠甲爬向每个人的脊背。
“他们把我们当狗!”小将恨恨地说。
北境边地前几年还有互市,谁都能懂几句蛮子的语言,他们在说,“要抓活的领赏。。。。。。留一半杀一半。。。。。。”
还有,水涧城失守了,他们屠了城,大周的男人很懦弱,刀一挥就被吓破胆,大周的女人很水灵,比沙漠里的叫得好听。
陆青衍忽然一个激灵,唇齿间咬出血来。
“杀了这群狗娘养的!”有将士拎着刀冲出去,盾阵缺了口,“退!”陆青衍拉他不及,“咻咻”几声,漫天的箭矢从天而降。
噼里啪啦地一阵响,几支盾牌成了刺猬,将士正面迎敌,五官被戳成一滩烂肉,那么多血慢慢渗进泥里。
弯刀破空,六谷部的蛮子在傲慢地笑。
陆青衍的眸子浸了血,显出几分狰狞,额间的青筋骤起。
“都尉,都尉!”小将惊惶,眼里存着不多的希冀,“援军来了吗?!不是说。。。。。。不是说援军一定会来的吗?!”
陆青衍艰难地动了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