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坠地,暮色沉沉。
在目睹了打开台灯开关的陈珏后,挂在天花板上的文溪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从前的身体,在这个时期,是要和陈珏共同睡在一张床上的。
这种受限于经济的局促,在从前甚至可以品出一丝温馨的味道。
但至于现在……在文溪知道二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尤其是在明白了陈珏是怎样一个人之后,曾经的悸动等等全都荡然无存了。
余下的唯有恶心。
是了,文溪想,讨厌一个人真的会反胃。
她生前和陈珏即将闹掰的那段时间中,她甚至听不得对方的名字。
更不要说此时还要看着自己和陈珏同床共枕了——虽然摆在床上的有两套被褥。
一套纯色灰粉的,看起来更厚实些。另一套是浅蓝色小碎花的。
前者是陈珏的,后者是她自己的。
碎花小被看起来蓬松极了,文溪忍不住从房顶飘下来,盘腿坐在了上面。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旁的两个活人埋头于书中,根本没有人给这里任何眼神。
文溪便满意极了,又自认为无声无息地将被角拎起。
——是了,大约因为这是从前自己贴身之物的缘故,文溪发现,自己居然能对其施加作用。
她聚精会神地操控着这柔软的布料往窗口移动着,直到碎花被旁边的灰粉被再也碰不到前者的边缘位置。
文溪这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隔离成功。
自己的东西才不要和陈珏的挨在一起。
——要不是受形态限制,文溪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能把从前自己的东西全都打包收拾走,火速远离陈珏身边。
但现在的文溪也就只能想想。
刚才的动作消耗了她不少体力,文溪便任由自己向后仰去,倒在了柔软的棉花上。
于是,和活生生的文溪身上一模一样的香气包裹了她。
……有点爽。
文溪在床上打了个滚。
按道理来讲,现在文溪的任何动作是不会被察觉的。
但就在她第三次从碎花被的这头滚到那头时,从前的文溪从纸堆中抬起了头,看向了床头方向。
文溪:……
她的动作僵住了。
只见活生生的自己,圆圆的眼睛中带着几分迷茫,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于是就这样,文溪和从前的自己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