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林晚接过，没有喝，只是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陈总答应合作了？”宋楷问道。
“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林晚冷笑，“不过，至少松口了，是个好的开始。”
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打量着宋楷：“怎么？觉得我用这种方式谈生意，很不堪？”
宋楷沉默了一下，如实回答：“手段不重要，达到目的才重要。只是，容易授人以柄。”
“柄？”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们除了在背后嚼嚼舌根，还能做什么？这个圈子，成王败寇，等我掌握了足够的筹码，今天所有非议我的人，明天都会来巴结我。”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和冷酷。
就在这时，宴会厅主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又有重要人物到场。
林晚和宋楷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个坐在轮椅上、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入场。老者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是周老爷子。”宋楷低声道，语气凝重。周家是本地根基极深的世家，与沈家关系微妙，既有合作也有竞争。这位周老爷子更是商界泰斗，影响力巨大。
林晚眼神一凛，立刻整理了一下裙摆和表情，重新挂上完美的笑容，对宋楷道：“走，去打个招呼。”
她必须赢得这位老爷子的支持，至少，不能让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就在林晚准备迎上去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宴会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下一秒，她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握着酒杯的手指倏然收紧，指节泛白。
宋楷察觉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那个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低着头正在整理酒水的年轻男子，侧脸轮廓……竟然与死去的沈默，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虽然气质迥异，穿着更是天差地别，但那眉眼、那鼻梁的弧度……尤其是在这光影朦胧的角落，乍一看去，足以以假乱真！
宋楷的心脏也是猛地一跳！他作为沈默的灵魂，看到一张与自己前世如此相似的脸，冲击力更是巨大。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然而，林晚的反应却比他激烈得多。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丝……被掩盖得极深的、近乎恐惧的情绪？她死死地盯着那个角落，身体微微颤抖，连杯中金色的酒液都因为她的颤抖而漾出了波纹。
“林总？”宋楷低声唤她，试图让她回神。
但林晚仿佛没有听见。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又像是看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个“侍应生”似乎感受到了这过于灼热的注视，抬起头，茫然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让林晚看清，那不是沈默。只是一个相貌有些相似的陌生人。
可即便如此，林晚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些许冷静，但那震惊的余波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依旧残存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略显急促的呼吸里。
“没……没事。”她声音有些发干，对宋楷说道，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可能是……有点累了。”
她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
“周老爷子那边……”她试图重新集中精神。
“林总，”宋楷看着她苍白的侧脸，沉声道，“您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去应酬。不如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林晚沉默了片刻，没有反对。那个酷似沈默的侧影，显然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她不再看周老爷子的方向，也不再理会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在宋楷的陪同下，提前离开了宴会厅。
坐进车里，林晚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眉头紧锁。那个侍应生的脸，和她记忆中沈默的脸，不断在她脑海中交替闪现。
为什么……会这么像？
这仅仅是巧合吗？还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她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看来，她面对的，不仅仅是公司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元老，还有隐藏在更深处的、未知的危险。
而这一切，都与沈默的死，脱不了干系。她必须更快地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