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我听说你以前许过几门亲事?”
刘武:“咳,许过。”
张叁:“但没结过亲?”
刘武:“咳,有一些原因。”
张叁顿觉不妙:“那,刘兄行过风月之事么?”
刘兄一时没反应过来:“甚么风月之事?”
张叁:“晚上被窝里那档子事!”
刘武:“咳,没有。”
张叁:“啧!你怎么的回事?也长我好几岁咧,咋跟我一样素着过咧?这么些年憋得不慌么?”
刘武:“……”
刘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抬手要去摸刀。张叁赶紧按住他,连声哄道:“好刘兄,莫气莫气,马上到城门边上了,莫让兵士们看见我们俩兄弟相残。我那是骂我自己,我素久咧,我憋得慌。”
刘武又窘又气,骂道:“你憋得慌,干我甚么事?你找李奉使去哇!你俩在城门上搂成那样,连那档子事都没做过么!”
张叁坦坦荡荡地说:“我这不是想做么,这不是提前来请教你么?就算你自己没行过那档子事,你在县里见多识广,你可听说过,那甚,那男子跟男子怎的弄一弄……”
刘武气道:“我哪里知道!我连男子跟女子怎的弄都不知道!”
张叁叹息一声:“要不说我俩是兄弟咧!你瞧瞧我俩这素样,进了庙里摆成两盘菜,凑不出一滴油!”
刘武懒得再听他污言秽语,迈开腿准备开溜,被张叁一把缠住:“好刘兄,好刘兄,我也没有旁的法子咧。你在县里认识的人多,你且到处帮我问一问这事……”
刘武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团练!你要我在县里,到处去帮你,问!这!事!”
张叁两掌坦然一摊,两眼茫然一瞪:“有何不可?”
刘武怒叫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都这么,都这么……”厚颜无耻!!厚颜无耻!!
陈麓:“都咋的?悟之兄咋气成这样?”
盛怒中的刘武,被惊得往边上跳了跳,差点滑下石阶去。陈麓跟张叁一人一边,赶紧拉住了他。
刘武:“阿麓!你怎么来了?”
陈麓眯眼一笑,活泼地抖了抖背后一只竹编的小书笈:“我去城门跟工头核算一下账目。你俩在说甚么?团练想问甚么?”
(注:书笈,竹编的小书箱,可盛放书籍、文具、衣物;书生赶考常背。)
团练面露喜色,和蔼可亲地问道:“小陈哇,来得正好,你书读得多……”
刘武:“不!许!问!他!”
张叁自己心胸开阔下流,也不觉得这是甚么见不得人的事。然而刘武为人庄重端正,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更不想纯真烂漫的阿麓遭了团练的荼毒!他赶紧一把抓起陈麓,一溜烟跑了!
陈麓:“哎,慢点,喘不过气……”
只剩下张团练一人,在后头怅然地望着俩人的背影。
——咋办咧?不然只能写信去问问旭哥?
——不行,旭哥最会偏袒小马驹,指不定夜里亲自从魁原潜过来,跟大姐一样打得我满头包……——
张叁怅然地忙过了一天的公务,夜里又怅然地搂着李肆盖被纯睡觉。他是饥渴难耐的大老虎,肆肆是油光水滑的小马驹,摸得着,吃不着,可是要饿死他了。
他不知道他的坦荡下流闯下了什么大祸。第二日一大早,奇了怪了,到处都找不着刘兄。
他骑着大黑鬼,在县里到处都转了一圈,都说刘县尉今日并没有来巡查。县衙的班房里也没有他的人,衙役说刘县尉昨夜不轮值,是回自家去睡的。
张叁不知刘武家在哪里,衙役说小陈押司才知道。张叁于是去侧院文吏班房找小陈……奇了怪了,小陈押司也没有人影!
这两位弟兄一文一武,是张团练在蚁县的骨干下属,一人能顶半边天。自打县令被抄了家,小陈押司依着他爹老陈押司的指点教导,带领县中文吏,硬是撑起了县里的诸多琐事;刘县尉更是不必说,城防守备,样样离不开他。
这俩人齐齐不出现,张团练的天都塌光了——
快到晌午了,二人才姗姗来迟。
——刘县尉两腿岔着不敢并拢,走路也慢慢悠悠。小陈押司一脸内疚尴尬,紧张万分地护在后面。
张叁疑惑地看了又看。此情此景,怎的这般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