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快脚步,先一步抵达出事楼层,房门敞开着。
客厅中央,一个男人坐在地上,满脸是血,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菜刀,刀刃上还沾着血;
旁边一个女人被劝架的男人架着,手里捏着个敲碎的绿色酒瓶,浑身是劲地挣扎,嘴里骂骂咧咧。
显然握持菜刀且身受重伤的男人更危险。
余未看见宋冬逸侧身而立,蹲下身去查看坐在地上男人的伤势,余光不时扫过来注意那个情绪激动的女人。
余未站在宋冬逸侧后方约一步半的距离,按照他刚才简短的指令负责警戒,紧张得手心沁出薄汗,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女人手中的碎酒瓶,那尖锐的玻璃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宋冬逸利落地夺过对方紧握的菜刀,“哐当”一声滑推至墙角,询问伤势:“你头晕不晕?”
“有些…”男人嘴唇发白,应声脆弱。
“贱人!就知道装可怜!”女人情绪激动,挥了挥手里的酒瓶,“在我老公面前装还不够!在警察面前也装!装死你得了!一身艾滋病的下贱货!”
不知是哪个词刺激了宋冬逸,他浑身一震,眸光瞬间凝滞。
就在他失神间,女人的手臂以一种毫无章法的姿势,将那个绿色的碎酒瓶朝着他的方向狠狠掷了过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宋冬逸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阵破空声。
他的身体肌肉瞬间紧绷,肩胛蓄力,已然准备向侧后方闪避。
然而,余未抢先闪现在他面前,那只抬起格挡的手臂,更是精准地迎上了飞旋而来的酒瓶——
“啪嚓!”玻璃碎裂在地上的声响格外刺耳。
紧接着是余未一声短促的痛呼。
宋冬逸眼神骤变。
在余未痛呼出声的刹那,他已迅速起身,一手稳稳扶住踉跄的余未,另一只手一把将还想扑上来的女人狠狠掼在墙上,力道大到墙皮都簌簌地往下掉。
他甚至没看清自己是怎么制服她的,所有的理智都被一种原始的恐惧所吞噬。
“控制住她!”他头也不回地朝那个劝架的男人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
直到这时,他才猛地回过头,目光死死钉在余未鲜血淋漓的手臂上。
混着玻璃碴的血正顺着她的肘弯往下淌,每一滴砸在白色瓷砖上,都像重锤敲在他的神经上。
“艾滋病”三个字还在耳边炸响,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透,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地发颤。
他掏腰包时动作太急,警用手电“哐当”砸在地上,滚出去老远,止血带被他攥得变了形,低吼道:“谁让你冲上来的?!”
声音里没有半分怒意,只有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平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捏着余未的手腕,抖得越发明显。
“我,我怕砸到你。”余未疼得脸色惨白,低弱的声音带着懵懂。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那双因疼痛而蒙上水雾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
“忍一忍。”他哑着嗓子,放软了语气。包扎的动作快得近乎粗糙,止血带饶了三圈才找准位置,系结时手指几次打滑。
“死男同!勾引我老公!”女人的骂声再次传来。
这话像触动了某个开关,宋冬逸倏然放开余未,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地上的男人,眼底一片惊惶的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