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余未就醒了。
她没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而是窝在被子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昨晚备勤室里的对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杨硕的调侃、徒弟的解读，还有宋冬逸那句掷地有声的“没有”，每一句都清晰得像是刚说出口。
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热意，她抬手按了按，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原来他对外要宣称“有对象”是为了挡掉麻烦，原来那些关于他的臆测都是假的。原来…在别人眼里，他对她是那样的吗？
收拾妥当走进办公室时，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宋冬逸已经坐在了工位上，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轮廓，连眉峰中间那道疤，都显得柔和了些。
余未放轻脚步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时不小心碰到了桌腿，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对面，正好撞上宋冬逸望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迅速移开视线，低头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耳根悄悄红了。满脑子都是昨晚“比人家男朋友还尽责”的调侃，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自在。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轻响和键盘敲击声，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就在余未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时，宋冬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破了这份沉默：“警情录入系统还没教你。”
余未的身体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转过身。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觉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竟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搬椅子过来。”他已经侧身坐下，腾出了旁边的位置，语气平淡，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哦，好。”她应了一声，起身去搬椅子，脚步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他的工位不大，她把椅子放过去，坐下时几乎是贴着桌边，两人的胳膊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要碰到一起。
余未认真盯着屏幕，竖起耳朵专心听讲。
两人坐得近，这个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的皂香味，和以前用的一模一样。她的大脑循着这个香味，无法自控地放映起两人从前或拥抱、或亲密的画面。
她心里慌乱了一拍，默默深吸口气，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却还是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宋冬逸没在意她的小动作，指尖落在键盘上，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这种情况…”
余未听得有些走神，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操作键盘的手上。
棕黑色的编织绳绕着腕骨一圈，衬得肤色冷白。虎口位置一颗细细的黑痣，像一枚诱人的朱砂一样，深深印入她眼底。
宋冬逸是念旧的人吗？身上全是旧物的气息。
“系统大概就是这样。”他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
“啊，”余未回过神，“嗯！”
他动了动眉，眸子微眯：“你在听吗？”
“当然了。”余未笃定。
“你刚才发呆了吧。”他也笃定。
“才没有！”余未反驳。
他把鼠标移到她面前：“那你操作一遍。”
余未没有犹豫，直接把手搭上鼠标，一阵温度传递过来。是他手心的温度。
两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她忽然觉得有点暧昧，默不作声地把手轻微抬起来些。
“在这里录入警情信息，案件信息，人员、车辆，”余未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处理后在这记录警情处理结果，处置内容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