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丞相大人绝不会出什么事的。只是,只是近些天城里有了许多谣言,在那里扰乱人心。”
“什么谣言?”
“既是谣言,就不会有什么好话,蚕儿何必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为什么会有这些谣言?”
“树大招风。丞相大人独掌朝中大权,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因此一有风吹草动,那些人就会跳出来与丞相大人作对,恨不得立刻把丞相大人生吞了下去。”
闻言,蚕儿眼圈红了:“我真担心,丞相大人还没见过小公子……”
黄氏断然道:“你不用担心,带好小公子即可,朝中有蒋大人他们在,绝不会让那些人闹出什么事来。”
李严带兵向成都行进的消息送到了蒋琬府中,蒋琬不敢大意,立刻召集费祎、向宠、杨洪等人前来商议。蒋琬竭力保持着平静道:“在下刚刚得到紧急密报,中都护大人亲率二万精兵正日夜兼程向成都奔来,估计明日就能到。”
杨洪喃喃道:“中都护大人如此,分明……分明是在谋反啊。”
蒋琬摇摇头道:“我们不能说中都护大人是在谋反。他身为中都护,有权调动兵马。”
杨洪皱眉道:“但他必须请旨之后,才能调动兵马。”
蒋琬无奈道:“丞相大人是开府执政大臣,中都护大人若想请旨,必须经过丞相大人转呈表章,可此刻丞相大人却与我们不通消息,这就给了中都护大人一个事急从权的借口。”
杨洪建议道:“这毕竟是个借口。依在下看来,我们应该立即宣称中都护大人为叛逆,迅速发动各郡县长官带领兵卒救援成都,同时派兵护送皇上去往汉中,以防万一。”
费祎忙道:“不可!若是如此,正中其计也。我大汉除江州之外,所有的精兵都在汉中,各郡县十分空虚,即使各郡县长官能够带领所有的兵卒赶到成都,也没有多少兵马,根本不足以威慑中都护大人。而此时去往汉中的道路已被大雨阻断,皇上出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中都护大人劫持……”
向宠也道:“是啊,万万不可让皇上出城。有末将在,谁也别想强行进入成都。”
蒋琬严肃道:“如果中都护大人进入成都,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使丞相大人处于十分被动的地步。请问向将军,如果中都护大人强攻成都,我们能抵挡几天?”
向宠犹豫了一下回道:“这,这要看民心士气如何。”
杨洪叹道:“如今谣言四起,民心已乱,如果我们和中都护大人正面对抗,百姓们一定会更加相信那些谣言,兵卒也会因此失去斗志。在此危急时刻,我们必须立即做出决断。”
蒋琬望向杨洪道:“如果此时天晴,丞相大人何日能回到成都?”
杨洪忧心忡忡道:“蜀道山路极容易被水冲毁,此时汉中就算天已晴朗,丞相大人也得十日之后才能回来。”
蒋琬扼腕道:“十日,十日。可是中都护大人明日就会兵临城下。”
忽然,一名吏卒神色慌张地奔进厅堂,迎着蒋琬行礼道:“启禀长史大人,皇宫外突然来了许多朝臣,都跪在阙下哭求皇上召见。”
蒋琬怔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费祎镇定道:“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慌乱,这一定是中都护大人在背后操纵,企图让这些朝臣逼迫皇上下诏,迎请他进入成都。”
闻言,蒋琬猛地站起来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到皇宫去。”
江州的精兵离成都只有一日行程了,李严吩咐就地驻扎,荒野上东一堆、西一堆,坐满了兵卒。众兵卒显然疲惫至极,背靠着背坐着打起了呼噜。
李丰抬头看看天道:“时候还早,可以让兵卒们多赶些路程。”
李丰笑道:“这样最好。成都本来就人心惶惶,大伙儿早晨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大兵压城,只怕立刻就乱了。我们就立刻入城,镇压叛乱,确保皇上平安。”
“只怕有人会诬陷我们父子叛乱,紧闭城门。”李严试探道,“如果有人不顾大局,执意关闭城门,危害国家,丰儿该当如何?”
李丰傲然道:“这样最好,孩儿当立刻下令攻城,倒省了我们许多事。”
“丰儿几天能攻进城内?”
“有陈老先生做内应,孩儿一天就能攻破城门。”
“兵战之事,最是凶险。你不能把事情想得太顺利。”
“就算没有内应,孩儿强行攻城,三天之内也能攻下。”
“攻打坚城,损伤必重啊。”
“我早已打听清楚,成都只有三千禁卫军卒,就算他们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够抵挡三天。”
“兵法云,攻城为下。”